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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人生风流》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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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罗绘 于 2025-7-1 12:08 编辑

长篇小说《人生风流》


                                  第十二章


  
  一天,又调来一个老师,这个老师好像有点来头,或者就是被引进的人才,市商业局政工科科长吴忠厚,用局里的小车亲自将他送来。姜校长、孔校长和吴忠厚带着那个老师到淮海办公室来“面试”,因为不久前,已任副市长的原商业局的女局长,到学校检查工作,要求他们创全省一流商业学校,而近年来学校调进的老师普遍质量却不高,学生有反映,淮海就向领导提出,再调进老师要严把质量关,除省商业厅分配的外,局机关和有关方面“推荐”来的,必须先面试、再试讲。
  那个老师二十五、六岁年龄,男性,高个子,头发很长,白净面皮,下巴上留着一撮布哈林式的山羊胡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镜上挂着一条链子,胸前还有一条链子,系着一块怀表,上身穿一件黑色丝绸中式对襟褂子,下身穿一条紧身马裤,脚上的黑色长筒皮靴套到膝盖下面,手里拿着一个大皮面笔记本,模样很文气,也有点傻相,进屋后不讲话,也不知对着谁点了点头,大喇喇往淮海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坐,不像上次那个郝老师像日本人一样客气得过了头,见到人就点头哈腰。
  淮海立即想起了十几天前见到的一个人。那天,他在浴室洗完澡后躺在雅座间休息,他睡眠不好,在浴池的热水里浸泡后产生的一种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愉悦的感觉,是他最好的享受,但这时被一个让人心烦的声音给搅了,那是一个大舌头的声音在反反复复地朗诵:
  
  月朗(亮)像又白又嫰的肚肺,
  挂在天上拼命想亲吻我的脸。
  星星在旁边嘻皮笑脸
  使劲眨着眼。
  太阳你为什么光秃秃
  像个支带(鸡蛋),
  是不是被小偷,
  偷走了光线、弄得这样昏爱爱(暗暗)……
  
  又有一个声音在说话:“花老师总是这么用功,今天也不休息休息吗?”
  “习惯了,我们这些人除了学习还干什么呢?”大舌头说。
  “花老师,我的姑娘马上就毕业了,上回跟你说的工作分配的事,还请你多费心。”
  “我现在到商校当学生处处长了,不然一句也哦,学生每年分配工作都是我拍板,想到哪个单位就到哪个单位。”
  “就是,请你再和城南职中说一声,不行吗?”
  “我说一句话他们肯定照办,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能插手别的学校的工作。”
  淮海听那声音,他们学校并没有这种大舌头,就坐起身,戴上眼镜,只见一个青年,披着一条浴巾躬着身坐在不远处的铺位上抽烟喝茶,每喝一口茶就响亮地长长嘘出一口气,就像是喝了仙汤,身边的茶几上摆着一盒中华烟,一个和烟盒差不多大的金属打火机,一部像砖头一样的大哥大,一个宜兴紫砂茶壶,摆满了整个茶几,他身边的浴客,只好把毛巾、衣服、肥皂盒等东西放在自己的铺位上,用手扇着飘到面前的香烟……那人就是今天这个被吴忠厚领来的怪模怪样的人,只是那天没带眼镜、满是傲气,今天则戴着金丝眼镜、有些傻相。
  姜校长嘿嘿笑着对淮海说:“小路,我们又给你招兵买马来了,这是芲老师——叫什么来着?”
  那人仍然不说话,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淮海,淮海看那名片:
  
  芲彣呺
  China'sByron
  当代青年诗人兼作家
  青年翻译家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中国硬笔书法创始人
  中国篆刻家协会筹备委员会委员
  
  淮海说:“你叫什么名字,这三个字我一个也不认识。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字?”
  他的眼睛从眼镜眶的上面瞧着淮海,说:“花文豪,芲和花意思一样;彣,是文采、文才的意思;呺是怒吼的意思。《康熙字典》上的。”
  姜校长哈哈笑着,不知是恭维还是奚落这个“文豪”,说:“看看,我们学校的大学问家都不认识。”
  花彣呺非常理解地点点头说:“不认识也很正常,一般的人都不认识,连师范学院中文系最资深的教授万国兴主任都不认识。”
  “你这是英文名字吗?”
  “是的,科长还认识英文?China'sByron.翻译成中文就是‘中国的坏人’,‘坏人’是英国的著名诗人。”
  淮海看着名片,心里发笑,说:“你的头衔可真不少呀,都印不下了。”
  他指着名片说:“反面还有呢。”
  淮海看名片反面,又是整整一版:
  
  优秀朗诵家
  《诗刊》特约撰稿人
  气功大师
  乒乓球高级裁判
  国家一级台球教练
  著名茶文化学者茶道专家
  黄海商业专科学校青年教师
  
  淮海说:“这么快你就成商专的青年教师了。可惜我们现在还不是商业专科学校,是中等专业学校。”
  姜校长说:“芲老师真是多才多艺,博古通今。”
  芲彣呺点了点头,翻开手中的大笔记本,递给淮海。他今天没带中华香烟、打火机、大哥大和茶壶,只夹着那个大黑皮面本子,淮海想知道那本子里是些什么名堂,只见翻着的那一页上写着一首诗:
  
  告别校园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1982年在全校毕业晚会上朗诵,获得学校领导高度赞不绝口,全场掌声一片……
  诗作者兼朗诵者:芲彣呺
  
  淮海说:“原来这首诗就是你写的,我早就看过,在一本诗集里,不过标题不一样,是《再别康桥》。”
  他听了一愣,脸上傻相更加十足,但随即又说:“那有可能是有人抄了我的诗,我的诗经常被人抄,我也不在乎,反正写诗就是给人看的,谁想抄就抄吧。”
  淮海说:“有这个可能,我见过周作人的文章还被人抄呢,连标题都没改。不过抄你诗的那个诗人已经去世50年。‘月朗像又白又嫰的肚肺,太阳光秃秃像个支带……’这首诗也是你写的吧?”
  他又是一愣,随即连连点头说:“是的,科长怎么知道我这首诗的?随便写写,写得不好,可能最近《诗刊》要发表。”
  “我想这首诗肯定是你亲自写的。姜校长,他来教什么课?”
  姜校长笑容可掬地看着吴忠厚问:“他是?”
  吴忠厚咳嗽了一声,歇力保持脸上的严肃神情说:“教语文。你们抓紧点时间,不要扯得那么多。”
  淮海没有理会他的态度,说:“吴科长,你怎么老是往我们学校调语文老师,上个月调来的一个,课都无法安排,专门将商业应用文分出来让他讲,总共也就五、六个课时,也占着一个老师编制。”
  吴忠厚一脸不悦地说:“那就让他教外语。”
  “我们也不需要英语老师,需要专业课老师,特别是‘政治经济学’老师。”
  “芲彣呺”一听又来了劲。
  “‘政治经济学’我就能教。”
  姜校长问:“你学过‘政治经济学’?”
  “学过,还有哲学、党史、法律,初中时我都学过。”
  吴忠厚冷着脸说:“教什么课、需要什么老师,是组织决定的事。孔校长,芲老师就教英语,具体教学任务,由你来安排。小花,认真工作,充分发挥你的才能,为我们全省商业系统培养真正的人才。”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芲彣呺连连点头,金丝眼镜跌落下来,挂在耳朵上。
  姜校长也站起来,说:“吴科长,包,你皮包不要啦?”
  孔校长笑咪咪地对吴忠厚说:“还没面试呢。”
  吴忠厚满脸的不耐烦,说:“面试什么,他本来就是英语教师,刚才我们不是都听他说过英语了吗?”
  淮海说:“吴科长,看来他刚才说的英语,你也能听懂。”
  吴忠厚颧骨突出的腮帮子上,泛出潮红,好像被打了耳光似的,说:“你什么意思?”
  孔校长担心他们要发生争执,赶紧说:“路科长,你考考他。”
  吴忠厚又坐下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珠,没好气地对孔校长说:“你们学校难道没有英语老师吗?你去叫一个上来。”
  孔校长几十年来已习惯了那些她瞧不起的人物的颐指气使,依然心平气和微笑着说:“路科长的英语是最好的,学校的英语老师也向他请教呢。路科长,抓紧时间,吴科长还有事呢。”
  淮海对芲彣呺说:“我用英语说几句诗,你口译成中文:‘Iwillnotwriteahymninthefaceofahighchurch;ifIbuildachurchforGod,thisGodisthecrowd.’”(面对高高的教堂,我不写一首赞歌,我若为上帝建造教堂,这个上帝就是民众。)
  几个人都看着芲彣呺,芲彣呺仰脸对着天花板翻着眼睛,嘴唇不出声地动着,然后看着淮海发出了疑问:“这是诗吗?”
  “美国诗人惠特曼的诗。”
  芲彣呺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惠特曼的诗。这些无名诗人的诗,我从来不看,我要看就看名家的诗。”
  淮海说:“我不是考你看过谁的诗,是让你把诗译成中文——这样,你是‘中国的拜伦’,那我就说两句拜伦的诗:‘Allsufferingiscapableofdestroyingpeople,andthosewhosuffercandestroythesuffering.’”(一切苦难都能摧毁人,而受苦的人也能摧毁苦难。)
  芲彣呺把滑到鼻尖上的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说:“我的听力不是太好的。”
  “那你什么好?”
  “我擅长阅读和朗诵。今天没带书来。”
  淮海从身后柜子里取出一本英文版《<哥达纲领>批判》。
  “你看看这是什么书。”
  他拿起书,对着书面看了一会儿,说:“这不是英文书,是德文书。”
  “你认识德文?”
  “认识,德语是我的第二外语。这是马克思的书。”
  “马克思的什么书?”
  “《共产党员宣言》。”
  姜校长满脸堆笑,说:“不简单,路科长,和你一样,精通两门外语。你们都是什么脑子,怎么就和我们不同。”
  淮海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德文版《共产党宣言》。
  “你再看看这是什么书?”
  “这也是马克思的书,是和恩格斯两人合写的。”
  《<哥达纲领>批判》的封面上有马克思的头像,“《共产党宣言》封面上有马克思和恩格斯两人的头像。
  “书名是什么?”
  他把两本书都翻了一下,比较着,两本书都薄薄的,页数差不多。
  “也是《共产党员宣言》。”
  “是哪种文字?”
  他迟疑地说:“这一本是德文,那一本是英文,刚才我没看清,外国字母都差不多,容易搞混。”
  淮海说:“太遗憾了,你连书面上这么大的文字都不认识,我们也不能欣赏你精彩的外语朗诵了。”
  吴忠厚一直阴沉着脸在观看,这时猛地喝了一口茶,茶水还没顺着喉咙流下肚去,话就从喉咙里顶上来,碰撞了一下,呛得他激烈地咳嗽起来,向空中挥了一下手,表达心中的不满,喉咙里又咕噜了一声,把一口痰吐在地上,责问淮海:“你应该考他教材,又是考诗,又是考马列,我们学校的学生要学这些东西吗?”
  淮海拿起内线电话,对着话筒说:“黄老师,你过来一下。”
  教务员小黄从隔壁走了过来,淮海对她说:“去拿个拖把,把地上的痰擦掉,然后把拖把洗干净。”
  姜校长担心地看了看吴忠厚,对孔校长说:“吴科长感冒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孔校长点了点头。
  姜校长又说:“吴科长,就这样吧。小路,就这样,按吴科长的精神办。”
  花彣呺傻愣愣地望着后窗,一只甲虫从窗外爬进来,展开硬壳裹着的翅膀,在屋里没头没脑地乱飞,撞到墙上,落到他的长头发上,他听到姜校长的话,点了点头,夹着大本子,正要起身,又听到淮海问: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黄海中学。”
  “我是问哪个大学。”
  “清华大学。”
  “清华大学?”淮海惊讶地问,“你这样的英语就是在清华大学学的?”
  “我高考就差一分,差点被清华大学录取,那一分其实是老师改卷子改错了。第二志愿被南大外语系录取,我没去,复旦还差不多。”
  “是吗?你只顾自己,可让国家遭受了重大损失。Apersonliesforalongtimeandslowlycomestobelievetheirownlies.’(一个人撒谎久了,慢慢地就会相信自己的谎言——毛姆)”
  芲彣呺又说:“我参加高考,英语差一分就是满分。毕业已经五、六年了,外语长时间不用,暂时忘记了,今天也没准备面试英语。”
  淮海说:“你应该是满分,改错的就是那一分。两位校长,我面试结束了:不合格。”
  姜校长看了看吴忠厚,吴忠厚一脸嗔容,又咳了一声,姜校长好像也被传染了,干咳了几声,小心翼翼地对淮海说:“外语我们是门外汉,没有发言权。小路——路科长,我看就让他教‘政治经济学’,,正好你一个人教不过来,你刚才不是还要增加吗?这不就解决了。”
  淮海说:“校长,他如果能教,我求之不得,但他没上过大学,上次调来的郝老师,毕竟还学过大专的课程,都不能教。”
  姜校长说:“那也不一定,你那会儿在商业局时还没上大学,不是也讲得头头是道吗?‘一只绵羊换两把斧子’,我还记得呢。”
  淮海说:“我那时也就是一知半解,不知道深浅。姜校长,我不是唯学历论,但教‘政治经济学’不经过大学系统学习,肯定是不行的,‘政治经济学’是大学经济学专业的主课,不仅要学教科书,还要学马克思的《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和列宁、斯大林等领袖的原著,还要学英国古典经济学理论,那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来源,别说在中学学的那点常识,就是中学老师也是一知半解,不然我们学校这么多年,怎么一个也调不进来呢?孔校长,你是我的前辈,是不是这样的?”
  孔校长说:“你可以再考考他。”
  淮海说:“也吧,免得有人说我扼杀人才。芲彣呺,我说几个名词概念,你简单地解释一下:‘生产力’、‘生产关系’、‘价值规律’、‘剩余价值’、‘资本循环’、‘平均利润’……”
  芲彣呺回答不出来,看着吴忠厚,吴忠厚很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铁青着脸对淮海说:“我就不承认你这种说法,都有现成的教材,谁还不能教。”
  淮海也把脸一冷,拿起一本《政治经济学》教材,往桌上一摔,对吴忠厚说:“那就请你给我们讲讲,就讲绪论部分,我洗耳恭听。我们缺少老师,教材可有的是,你以后也不要再往学校调老师了,亲自来给我们兼课,你虽然是正科级干部,相当于讲师级别,但我们可以按照教授的标准给你讲课费。”
  姜校长朝淮海连连摆手,但吴忠厚脸上的怒气已结成了冰霜,伸手朝淮海一指,怒气冲冲地说:“你什么意思?他是语文老师,你不考他语文,考他外语,他是英语老师,你不考他英语,考他德语,你考他‘政治经济学’,不给他时间备课,搞突然袭击,难道你讲课就不备课?你这是什么意思?路淮海,我希望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上过几天大学,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们这样的大学生,一扫把能扫出一粪箕。你们这个‘面试’规定请示局领导了吗……”
  淮海脾气也上来了,打断了他的话,说:“吴忠厚,我今天已忍了好久了,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错了,我只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以前瞧不起你,现在还是瞧不起你,以前你是什么人,我可是没忘记,现在你有权了是不是?但还是那种人。你说我上过几天大学,我郑重提醒你,我上的不是几天的大学,几天的那是培训班,是专为你这号人准备的,如果培训班也要入学考试,你连培训班都上不了。你忌妒所有有学历的人,要是在20年前,我们这些人全都要死在你手里。以前你调来很多老师,有国家分配的,也有你私人关系来的,我们全都收下了,但这次就是不行,因为以前进来的老师,毕竟还有一张文凭,还有一个专业,还能把一堂课讲下来,但这次你亲自送来的这个人他有什么?‘面试规定请示谁了’,请示谁也轮不到请示你,你算什么局领导?我们学校也有党委、有校长,为什么要通过你?我们面试老师你跑来干什么?你又懂什么?你是政工科长,你撤掉我的职务好了,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以后就不会让你再随心所欲。我要提醒你,学校是国家的,不是你个人的,不要真以为自己是商校的太上皇。”
  直把吴忠厚气得两眼翻白,脸色发灰,一句话也没再说。
  吴忠厚虽然不是局领导,但局党委会研究干部和人事工作,也都要他参加,他的意见和方案还起着主导作用,商校又是由局政工科具体分管,因此他就像是学校的太上皇,学校是校长姜香当家,而吴忠厚又当姜香的家。他家原是城郊环城大队副业队吃商品粮的农民,他1966年初中毕业后,自学针灸,在大队当赤脚医生,以后到一个县属农校办的兽医培训班学习了6个月,回来后一担挑,既给人看病又给猪羊看病。1972年地区肉联厂征用了副业队的土地,他进了肉联厂,正逢深挖“五.一六”运动,被抽到学习班当“动力”,一次吃中午饭,一个“五.一六”分子菜吃不掉,又不敢倒掉,就分了一点给他们的组长,他就汇报领导,那个组长立即由革命“动力”成为被审查对象,他当了组长。淮海1976年在地区商业局秘书科时,他在肉联厂政工科,这也算是对他格外重用了,当时进政工科时,有人说他不是党员,厂革委会主任说,这算个什么问题,给他一张党表填一下就是了。当时局秘书科经常叫他来抄写材料,秘书科长对淮海说:“打电话叫小吴来。”他也很乐意干这种事,接到电话就骑着自行车赶来,他们常常连夜搞材料,淮海写完一页,交给科长,科长修改后交给他抄写,夜餐也由他负责。后来肉联厂革委会主任到局里任副书记,将他调到局政工科。他头脑灵活,工作认真,很受领导器重,但有一个先天不足,人员性质不是国家干部,这个问题不解决,工作再努力,也只能一辈子当办事员,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参军在部队提干,然后转业,而他当时已经将近30岁,当兵根本不可能,就是能当兵也早过了提干年龄。二是搞一个中专以上的第一学历,他也没那个本事。淮海考上大学时,他对淮海说:“我们两人的情况一样,现在你好了,以后飞黄腾达,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弟兄。”但他这样一个善于投机的人,机会总是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地区百货公司有一个女打字员,已经28岁,家里共姊妹7人,父母着急要把她们嫁出去,她是老三,还待字闺中,曾经有人给吴忠厚做过媒,吴忠厚没看中,可是两年后,吴忠厚又主动去追求,因为那个老姑娘的一个妹妹结婚了,妹妹丈夫的父亲是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后来,事情就按照他的计划顺利地进行下去,在他的连襟的父亲的关照下,他在农校6个月的兽医培训,被教育部门和人事部门承认为中专学历,他成了国家干部和知识分子。淮海上大学前是局机关秘书,读了四年书,装了一肚子学问,回来后却成了商校老师,而他此时已是局政工科副科长,不久科长当了局机关工会主任,他当了科长,当年对淮海的羡慕与巴结,也随之变为轻视和傲慢。他掌管着地直商业系统各个单位的人事大权,已被人捧得忘乎所以,到学校来,从校领导到员工,都将他当作上级机关领导来奉承,只有淮海对他态度冷淡,不恭维他,有时见面连招呼都不打,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今天又当着校领导,对他这种态度,他怎能受得了;但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知道淮海的性格,如果他再说话,会使他更加难堪,就忍声把这笔帐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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