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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罗绘 于 2025-12-13 01:47 编辑
长篇小说《人生风流》
第三十一章(续)
淮海告诉了他学生的《人民来信》查办的结果,他说:“什么事?哦,我记得,我想起来了,已经查过了?这么快。”
“我已通知他们,明天来汇报查处情况,”淮海说,“这是书面报告。”
“报了书面材料,我看就不要他们再来了吧。”江波说。
“不行,他们那样处理是有问题的,对学生不公平。”
“那这样,不要叫他们来了,我和你去一趟,明天是周末,你也休息休息,我们下星期去。”
“早一天好一天,学生要高考,要去就明天去。”
江波叫马道远一起去,马道远说老丈人生病住院要值班,小孩又要高考,没时间去。
江波说:“那行,酒我代你喝了,纪念品代你拿回来。”
淮海和江波来到海阳县,因为市廉政办主任到了,县纪委分管副书记、常委都到会参加汇报。县里汇报了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后,江波要淮海谈谈意见。淮海不同意县里的调查情况和处理决定,问:为什么毕业班学生的校服,秋学期开学时不换,现在还有两个多月就毕业,却又要换;为什么已经收过学杂费,又收资料费,并且学校不印资料,而让学校门口的文印社印,这个文印社是谁开的;关工委的《中学生学习辅导报》,对于高考学生究竟有没有用,为什么要人手一份?参加汇报的县教育局纪检组长,很紧张地解释说:“《中学生学习辅导报》”是市教育局下的指标,县教育局和学校不能不订,学校连手续费都没收一分。”最后会议决定:报纸已经发给学生,不好再收回。校服收回,和所收资料费一起退给学生,不许再以任何理由向学生收取费用。
淮海又对县教育局纪检组长说:“如果有谁对学生打击报复,就处理谁。”
中午,县廉政办将他们领到一个海鲜馆,吃了一顿丰盛的海味,那条鲳鱼,有锅盖大,河鲀端上来时,县廉政办主任高胖子夹起一块放到嘴里,说:“我先吃,10分钟后领导再吃。”饭后,淮海要回去,江波说:“玩两天吧,别搞得那么紧张。这里有个菩提庙,听说很灵验,高主任带我们去问个卦。”
“一点不错,相当灵的,人家还专程来求卦呢。”高主任说。“那年在海阳河上建千秋大桥,打桩的时候,桥墩打到一半就塌,打到一半就塌,后来去问庙里和尚,和尚说那是河里有个千年王八,将桥墩拱塌了,要县长亲自备猪头、公鸡、名酒、香火祭拜。王县长照这样做了,还真灵,桥桩就不塌了。以后县里又拨款200万扩建庙宇,将其列为当年政府为民办实事十大工程项目,铸了一尊大铜佛像,那佛像有一丈高,我们去看看。”
“我们再到六垛东边去看看滩涂,找条海监船到海里去游一圈。”江波又说。
淮海一听六垛,来了兴趣,说:“我就是在六垛出生的,我父母那时在部队,就驻扎在六垛,后来六垛东边的大海滩开垦为淮海农场。六三年春节我去过一次,九三年我姨父生病又去过一次。”
“那你就更应该去看看啦,衣锦还乡——那里还有什么人吗?礼品由我们准备。”高主任说。
“不去了,我睡眠不好,在外面更睡不着觉。”淮海确实是睡眠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县里的接待很不适应,省里也是经常来人,一早要去宾馆陪吃早饭,中午陪吃中饭,晚上陪喝酒、打牌,深夜不归,所以他能在上面解决的问题就不到下面去,下去也是尽量当天赶回,有一次陪马道远到县里,那可由不得他作主,工作结束后推说睡眠不好要走,马道远叫给他开个单人房间,他晚饭没吃完就赶最后一班客车回来了。市纪委共有两人这样,另一个是方书记。
县纪委副书记已喝得醉薰薰的,拉住淮海的手说:“路主任,你这人不好玩,很不好玩——这话可是江主任说的,江主任你说是不是——你还要不要进步?这样不随和可不好。”
“那我们回宾馆去学学‘四号文件’,下午走,晚饭到上庄吃。”江波说。
“实在留不住领导,我们也没办法。胖子,和上庄联系一下,叫他们接待好。”副书记说。
“上庄的王书记是我的老同学。”江波说。
回到宾馆,县纪委几个人陪江波打牌,淮海洗了一个澡。下午5点多钟,他们来到离黄海市区还有45里的海阳县上庄镇,江波的那个党校同学已在一家酒楼恭侯。他们这一顿饭,直吃到9点多钟,江波和他的老同学两人喝了3瓶洋河大曲,老同学又开了第4瓶,颤巍巍地给两人倒满,一手搂住江波的脖子,一手拿着酒杯,对江波说:“来,一口、口闷,交、交情、情深。”
江波挣脱他的手臂,端着酒杯站起来,老同学也站了起来,江波朝旁边的镇纪委书记挤了挤眼,嘿嘿两声傻笑,一下把酒全泼到了老同学脸上。老同学眨巴了几下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酒,然后也一下把酒泼到江波脸上,舌头在嘴里滚动着说:“好、好,干、干了——再倒、倒……”说着又拿起酒瓶。淮海把他酒瓶夺过来,说:“不喝了,我们走了。”老同学说:“走?上、上哪、儿去?沙家浜就是你们的家。”身体摇晃了几下,跌倒在椅子里。
和他们一起来的市纪委的司机刘鹏对淮海说:“我们走,把他留在这里。”
“把他抱上车。”把他抱上车。
刘鹏把江波拉起来,拽着往外走。江波挣扎着,一把拉住酒桌,“哗啦”一声,酒桌翻了,正爬在桌上睡觉的老同学,也跌倒在地上。拽到门口时,江波又一把拉住门把手,口里嚷着:“我不走,我知道你们带我去哪里。”他看着淮海,眼泪汪汪地说:“戴检察长,你怎么亲自来了?你饶了我吧。”淮海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的手瓣开,和刘鹏一起把他往楼下拽。他颓丧地叹了一口气说:“算了,走就走吧。”然后垂下脑袋,浑身瘫软地靠在刘鹏身上,被拖着走出门去。可是将他往车里推时,他又反抗起来,竭斯底里喊着:“我不进去,这是看守所,我冤枉,你们没有证据,浑蛋!我是廉政办主任,你们不要搞错了。戴检察长哪去了,你拿走了我的打火机和香烟,我不要了还不行吗?反正看守所的大门我一步也不进,半步也不进……”
路上的行人都围着观看,有一人问上庄镇党办主任:“这是什么人啊?他是不是嫖娼?”
江波听清了最后两个字,立即停止挣扎,正色对围观的人说:“记住,嫖娼是要‘双开’的。”
终于把他推进了车里,他似乎已用尽了气力,软瘫在座位上,听凭命运的安排。沉默了一会,他又开口了,“我想抽烟,已有3年没抽烟了。烟和打火机都被戴检抢去了。咦!我的烟呢?真的被抢去了。”他跳了起来,在车座上寻找,“刚才县里送我的烟哪去了?”
“在你包里。他妈个B,一点也不糊涂。”刘鹏在前面说。
“包在哪里?”他注视着淮海说:“你不是六十军一七八师六团三营的胡协理员吗?你还认识我吗?我们是老战友,一起喝过酒。今天是星期几——噢,星期三,记住,星期五林业局请我们去喝酒,还有两天时间。路科长,你一定要参加,你总是装正经,装什么呢?”他又把视线移到刘鹏的秃顶上,嘿嘿傻笑着,伸手在刘鹏头上打了一下。刘鹏吼道:“你他妈个B的,给我老实点。”他依然傻笑着,说:“你是姚行长,有四、五年没看见你了,你跑哪去了?你脑袋怎么还是这样,我说个诗你听听:‘江苏省,黄海县,科学发达有经验,秃子头上安电线,帽子一除就发电。’对不对啊,我教你一个治秃头的方法,保证管用,挺灵,买两只甲鱼,要一公一母,埋在生石灰里呛死,然后煮汤,把汤涂在头上,一日三次,三天就长毛了。哦!你不是姚行长,是市委党校的吴校长,吴校长,你的脑袋怎么和市商业银行的姚行长一模一样,热闹的马路不长草,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不好,停车,快停车,刘书记,听见没有,我说话不顶用了是不是?你他妈快停车。”
“你妈个B,停车干什么?”刘鹏骂道。
“我的包掉下去了,是我亲手扔下去的。包里有重要东西,全是在市委党校县处级后备干部学习班发的材料,要是被人捡去,我的县处级干部就提不成啦——路淮海,你不要那样看着我,我的包是不是在你那里。你再装正派也当不了主任——刘鹏你他妈不停就算了,这难不住我。吴校长,明天你再给我一份材料。天不早了,我要睡觉,你们轮流值班,到时喊我……”说着说着,嘟嘟囔囔,不知所云,然后低垂着脑袋,打起了呼噜,还夹着尖细的唿哨声。不一会儿,汽车蹦了一下,他的脑袋往车后一磕,又醒了过来,朝窗外望了望,说:“天还没有亮呢,这么早我们去哪儿呀?”他转过脸朝着淮海,“这回我认出你来了,是你,我亲爱的夫人,你更胖了,胖了也好看,你身上的皮肤真白。你现在是正所长还是副所长,怎么会呢?我跟康局说过了,他一口答应的。你家的小狗身上的癞子好了吧?你最近还游泳吗?你老公是大校还是上校,我对你说,他就是大将现在也归我管。你老公气量真不怎么的,那次我和你跳舞,他直朝我瞪眼,我说你老公的眼怎么跟公羊差不多,你说他干嘛拿眼瞪我……”
汽车开到江波家楼下,淮海和刘鹏又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从车里拖出来。扶到楼上,他爱人开门见了,埋怨说:“怎么又喝成这样!”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对他爱人说:“嘘——别让人听见。你怎么到这儿来?我老婆马上要下班了。”
刘鹏将淮海送到家,取出两条香烟对淮海说:“县里送给你的。”
“你留着吧,我不抽烟。”
“那我就替你腐败了。”刘鹏说。
几天后,那些学生又给淮海打来电话,说学校已退还了他们的资料费和校服费,对淮海表示感谢,说:“路叔叔,你是好人,我们会记住你的。”淮海对他说:“这事没有办好,但也只能办到这个程度。你们年龄还小,还没有正式走上社会,人生要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得多,但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党和政府,相信未来,不要因为这件事在心中留下阴影。现在你们要集中精力学习,迎接高考,我再想办法给你们一些资助。”
淮海在上下班的路上,经常遇到一位老同志,是已退休的原市委农工部副部长,现为市扶贫协会秘书长,他曾告诉淮海,他们每年都要资助一批贫困家庭的学生上大学,淮海就去找这位老同志,请给这些学生一些帮助。那老同志说:“可以,但多了没有,我们不像扶贫办是政府部门,由财政拨款,我们是社会团体,资金来源靠社会赞助和募集。给他们每人150块钱,杯水车薪,聊表心意。”
凭淮海个人的努力,是不可能遏制住“三乱”现象蔓延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几乎每个党政部门、事业单位,都在想方设法、巧立名目向企业、群众收钱。亏损企业鬼也不上门,有困难无人解决,而盈利企业,今天你来,明天他去:组织部来总结他们的党建经验,文明办将《文明单位》的牌子硬挂在他们大门上,人大、政协来让老总当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总工会来让老总当劳模,宣传部和文联、报社、电视台要给他们写书、写报道、拍电视片,党史办来要将他们写入《地方志》……
市委换届之前,新市委书记到任,要求全民招商引资,党政机关干部都分配指标,不来上班的不用请假,那就是外出招商了,在单位上班要请假,引资成绩突出者可以提拔县处级,一时黄海,商贾云集。但意向投资的多,实际投资的少,说黄海行政机关办事手续复杂、办事效率低,向企业收费的项目多。一次,市委统战部拉来一个台资,向他承诺了种种优惠条件后,终于准备签订合约,不料,台商的车子在公路上被警察拦住大罚了一笔款。台湾人对此是很较真的,和警察讲理,又被加倍处罚。台商一气之下,给市委书记写了一封信,带着投资到扬州去了。市委书记大怒,要市纪委严查,那个警察所在的中队,被集体取消一年奖金;市委书记还要求市纪委优化投资环境。于是,市纪委乘这个东风,在全市开展了一次整理“三乱”及清理“小金库”专项活动。然而,经过轰轰烈烈拉网式清理,仅查出4个单位有“小金库”,其中只有市体育局是行政部门,其它3个都是事业单位。被查出的单位不服气,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市委办、市府办、组织部、宣传部、法院、检察院、公安局,还有许多有权部门,你们为什么不敢查,他们不仅有‘小金库’,而且有很多‘小金库’,有的一个科就有一个‘小金库’。”
被查出的单位中,问题最严重的是市质监局下属的锅炉压力容器检测站,不仅小金库金额大,而且对抗检查,销毁票据和账册。方书记召集马道远、江波和淮海,研究对这4个单位的处理,决定全部由淮海负责调查,当作案件来办,做好谈话笔录,掌握证据,搞清情况,形成调查报告。
“工作大家做,为什么全由我负责?”淮海问。
“其他人都不会查案,也不会查账。”方书记说。
“你是行家,能者多劳,就辛苦一下。”江波说。
“不会可以学,谁也不是生来就会查案。”淮海说。“廉政办的职责虽然是负责面上纠风,但也会从中发现不少案件线索,要对这些线索进行初查才能移交检查室,不能老是不会查案。江主任你也可以调查一个单位嘛,我和你一个组,你负责调查,我给你做笔录。”
“我负责面上抓总。”江波连忙推卸。
“检查室的主任、副主任,哪个不参与具体查案,分管常委也参与查案,殷秘书长工作那么忙,还抽时间和我们一起查案,你抓什么总?你也就是上传下达,上传下达有常委就足够了。”
马道远坐在一旁抽烟,干咳了一声。
“那可以这样,”江波说,“我来协调,从体育局和另外3个单位主管局的纪检组抽人,这本来就该他们调查。”
“这样不妥,”方书记说。“江主任,你和财政局、审计局联系一下,叫他们派人参加,这需要懂账的人,其他人不行。路科长就负责调查锅炉检测站的问题。上回财政局去检查时,他们拒不接待,把账都销毁了。”
“账销毁没关系,可以到交费企业去查账,就是工作量大一些。”淮海说。
“这个单位的确要严查,严肃处理。”江波说。“他们福利好呢,每个月都发奖金,发大米、水果,连卫生纸都发。我的老战友是那个单位的副站长,天天都有酒喝,我记得在部队时,有一次……”
方书记打断了江波的话:“就这样,回去实施吧。”
淮海和市财政局两名干部来到市锅炉和压力容器检测站,市质监局纪检组廖组长已在那里等侯,一阵客套以后,廖组长对淮海说:“路主任,我们单独找个地方,我把情况向你汇报一下。”
他们走进一间会议室,廖组长关上门,又是一阵客套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像银元一样的硬币递给淮海。
“是铜的吧。”淮海接过来看后说。
“金币。”廖组长笑着说。
“那很值钱呢,总有两个金戒指重。”
“没多少钱,纪念币,小玩艺。”
淮海翻看着金币,廖组长在一旁笑眯眯地瞧着他。
“廖书记,你原先在教育学院教什么专业?”
“语文。”
“那莎士比亚有一段对黄金的精彩议论,你看过吗?在《雅典的泰门》中”
“没有。”
“那我背诵给你听听:‘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只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金子真是个好东西,但是我不喜欢,因为它自身并不发光,却靠着太阳的光,把人照得头昏目眩。”
廖组长尴尬地笑着接过淮海退还给他的金币,说:“早就听说路主任是经济理论专家,没想到还精通文学。”
淮海起身去卫生间,廖组长说:“我陪你去。”“不用,指给我在哪里就行。”“我也顺便要小便。”他们并排站在小便池旁,廖组长看了看淮海,正要说话,卫生间里用板子隔开的里面传出咳嗽声,他扭头看了看,走了出去。淮海随后也走出卫生间,廖组长还站在门口,两人一起回办公室。淮海说:“你回去忙吧,有什么情况我给你打电话。”廖组长像是漫不经心地轻声说:“吴站长是曾书记的外甥。”淮海一下停住脚步。“是亲外甥吗?”“曾书记姐姐的儿子。我就先走了,不在这里干扰你们调查。把小车留给你吧。”淮海朝他挥了挥手。
这可让淮海没有想到。他曾因为市教育局建宿舍楼的问题得罪过孟书记,又因杨阳《人民来信》的案件得罪过邵书记,而这一回,调查的对象是曾书记的外甥,他们把这块砖烧红塞到了我手里,虽然最后处理,要由方书记、马道远和江波一起研究后报常委会决定,但他们的处理决定是根据我的调查作出的,处理意见也是由调查人先提出来的,况且,马道远、江波和其他常委如果知道是曾书记的外甥,根本就不会同意对他处分,这样,不管是处分还是免于处分,我都把曾书记得罪了。淮海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决定还是先把情况搞清再说。
调查结束后,《调查报告》究竟怎么写,淮海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决定还是如实汇报。方书记听取了情况汇报后,问:“怎么没有处理建议?”
“我也拿不准,”淮海说。“想先听听领导的意见。”
“财政局的同志是什么意见?”方书记问。
“他们认为是严重违反国家财金纪律,不仅要没收‘小金库’全部资金,而且还要追究单位领导的纪律责任。”
“我们不能让财政局牵着鼻子走,”江波说,“财政局有什么资格查别人,他们自己就有小金库,每个科都有,每个人都有。”
“你听谁说的?你为什么不查?”方书记问。
“我也是随便听人说的,他们是管钱的,还能没有小金库?”
“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说话随便的坏毛病,你是廉政办负责人,不是一般群众。你究竟是什么意见?说话简短一点,不要乱扯。”一个人如果不知道自重,是不会得到别人尊重的,方书记是个温和的人,很少当众批评人,唯有对江波常常不留情面的批评。
“事实是清楚的,问题是严重的,性质是恶劣的……”江波说,“不过,他们认错态度还是不错的,是配合组织调查的,质监局纪检组廖组长都亲自到场协助调查,为调查扫清障碍,还有……”
“你究竟是什么处理意见?”方书记敲敲桌子说。
“我的意见是4句话、16个字:取缔金库、局里谈话、写出检查、下不为例。”
“马常委的意见呢?”
“我同意江主任意见,还是以教育为主。”马道远说。
“这项工作进行了一个多月,这样严重的问题都没有追究纪律责任,不好交待啊?”方书记说。
“这有什么难办的,不是还有几个单位吗?拿一个处分一下就是了,拿两个也行,再发一个《通报》。”江波说。
“你这是拿别人当替罪羊。”方书记说。“那几个单位的情况我看了,金额不大,不够处分,只能诫勉谈话。”
“老江欺不过聋子欺哑巴。”马道远嘿嘿笑着说。
各人都发表了意见,该方书记拍板了。“再考虑考虑,看还有什么处理办法?”方书记显得有些烦躁,淮海估计,方书记事先也不知道被查的那个吴站长是曾书记的外甥,他感到对不起方书记,这块烧红的砖在他手里本来是可以冷却的,但他却把砖烧得更烫手,又塞到了方书记手中,别人都可以发表不负责任的意见,但是他不能。
“我看就这么办吧,反正还要常委会研究的。”马道远说。
最后方书记说:“那好,建议:1、取缔该单位‘小金库’,没收全部资金,上缴财政。2、该单位领导班子和主要领导作出书面检查。3、连同另外3个被查出有‘小金库’的单位,在全市范围通报。报常委会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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