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曙光》第十一章（三）

不一会，王学瑞等三人，进入一间大约三、四十平方米的审讯室。王学瑞一跨入门，他就环视了四周，室里简陋，灯光昏暗，中间放着两张桌子，宋飞坐在正中的那张桌子，他叫王学瑞坐在自己的对面椅子上，那位当班警察坐在旁边的那张桌子上负责笔录。

王学瑞看到这个情景，一坐下，他不满地先发问。

“宋飞同志，为何带我到这里来，这里明明是审讯室。难道你把报案人当作犯罪嫌疑人来审讯？”王学瑞严肃地说。

“你为何打人？”宋飞问。

宋飞这一问，王学瑞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来派出所把自己当作打人嫌疑人对待办案。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火又在燃烧。可是，此刻，当他知道到派出所把自己当作打人嫌疑人，心里反而显得坦然镇定。

“你们为何非法闯入我私人住宅搜查？”王学瑞反问。

“因为你写书攻击党与国家历届领导人，除毛泽东外。”宋飞接着应答。

“有证据吗？”王学瑞追问。

宋飞拿不出证据，仅用惯用凶恶的眼光死死瞪着王学瑞。

王学瑞早料到这帮人没有证据。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从来没有‘写书攻击党与国家历届领导人，除毛泽东外。’如果说写文章攻击潘沿美一伙腐败分子，倒是有的。可是，把攻击潘沿美一伙腐败分子等同攻击党与国家领导人，那实在太荒唐了。如果硬要戴‘写书攻击党与国家历届领导人，除毛泽东外’的帽子，那这项帽子应当戴在他们自己的头上才对，因为，他们有意把潘沿美一伙腐败分子当作党与国家领导人。

想到此，王学瑞看到对方不说话，知道到对方理亏，拿不出证据，于是，他便进一步变被动为主动发问。

“请问，你刚才说写书攻击党与国家历届领导人，为何除毛泽东外？”王学瑞追问。

面对王学瑞的追问，宋飞没有回答，仍然是用凶恶的眼光瞪着。

此刻，王学瑞见到宋飞不回答，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想起早年苏联作家克雷洛夫一句名言：“要是我们看到了丑恶，却不用愤怒的手指把它点出来，那我们离丑恶就不远了。”对此，宋飞作为一名吃人民的穿人民的公安干警，腐败分子蓄意攻击全国人民伟大领袖、中华人民共和国缔造者毛主席，不但不制止不打击，反而为潘沿美一伙腐败分子攻击毛主席保驾护航，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以作家的口气，对其进行斥训：“毛主席是中国共产党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缔造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代党与国家主要领导人。毛主席为了推翻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为了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中国，他率领中国人民起来闹革命，经过八年艰苦卓绝抗战，赶走了万恶的日本侵略者，经过三年解放战争，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把中国人民从水深火热的深渊中挽救出来，朝着社会主义康庄大道速跑，过上人人平等、公平、公正，没有人剥削人的幸福和谐的日子。为新中国的诞生，毛主席他老人家，一家就献出了六位亲人的宝贵生命。可以说，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毛主席是全国人民的大救星，是全国人民十分爱戴和敬仰的伟大领袖。试问，作为新中国第一代党与国家主要领导人，不算是历届党与国家领导人？这是什么逻辑？宋所长，你把全国人民当作痴呆了。这里，我老实告诉你，反毛主席，全国人民是坚决不答应的，反毛主席的人，最终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宋飞听到这里，心里显得有点不耐烦，便打断了王学瑞的发言，反过来问。

“你为何打人？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宋飞说。

“请问，如果有贼仔入室盗偷东西，或者入室杀人放火，你赶还是不赶？”王学瑞反问。

“人家是文化检查执法队，不是贼。”宋飞反驳说。

“文化检查执法队，没有有关部门签发的搜查证，就擅自闯入民宅搜查，这是违法执法行为。他们这种非法搜查和贼仔入室盗窃有什么两样呢？我认为，从另一种意义来说，他们的行为比贼仔入室，更加可恶，危害更大。”王学瑞有条理地批驳。

“执法队在执行公务，这与贼仔入室有所不同。”宋飞不甘理亏继续为非法行为辩护。

“既然是执法队，就必须依法办事。如果可以不依法办事，允许这种胡作非为的话，那么，明天，我马上组织几个人到你家搜查去。”王学瑞有力地反击。

“不，不，不能这样乱来。”宋飞立即制止说。

“只允许你们乱来，不允许我们乱来，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公平吗？”王学瑞继续追驳。

审讯会变成了辩论会。宋飞看到王学瑞回答的问题，有道理，很到位，确实也审讯不出什么，他转头看了看值班警察记录的满满几页的笔录，连叫王学瑞签名都没签，就站起来说：“好了，你可以走了！”说着，他率先走出审讯室门口时，停下片刻，向站哨的协警使个眼色，然后，他和值班警察朝二楼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