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失的红头巾

高书峰 · 发表于 2015-4-11 01:23:16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20年的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不知道那个心意牧姑的笑容是否还在？那条红头巾是否还在白云深处的草丛中煽动？过往的记忆又清晰地涌入眼帘……
20年前囊谦达那山下的麦曲河畔。一个身着藏袍的牧羊姑娘在麦曲河边的羊肠小道上追逐一条被风吹跑的红头巾。麦曲河与不远处的吉曲河融合后蜿蜒的向东伸向澜沧江，河两边的峡谷里绿柳成荫、垂柳千丝万条，随风而动。河水碧绿清透，倒映着河边沿途的景物。河边的白桦树林也陪着流水唰唰的响着，构成了一种动静相谐的极美和弦。我悠闲的坐在河边的草坪上欣赏着这世外桃源的美境，忽然一条粉红色的头巾漂落在了我的肩上，我一抬头那个穿藏袍的牧羊姑娘站在了我的侧边，她向我羞涩的眠嘴一笑，我立即捉住这条红头巾交给这个牧羊姑娘。她小心翼翼的把这条红头巾抱在怀里，我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位牧羊姑娘：长长的披肩秀发，瓜子型脸、用游离不定的眼神看着我这个外来的异教男人。我示意她坐下，她坐在我的身边。时值傍晚，风不停的吹着，牧姑的发丝轻拂过我的脸颊。牧姑理了理眼前的发丝，对我微微一笑。
“你，是达那山下那个腰儿盖村的牧民吗？”我问道。
“嗯”
那个牧姑点了一下头，接着眠嘴一笑。她的笑容让我陶醉了。河边的柳条被风吹得飘来荡去，河里的景致忽然被搅乱了。
相识是缘！“风含情，水含笑”。一切是那么的自然、熟悉。那抹粉红色的头巾风中消逝，却在我的眼前晃动。一切均因缘而起，我俩就这样相识了，这位牧姑成为以后我抹之不去的记忆……
春天是朦胧的，而夏天是炽热的。那次邂逅，我和那位叫野西卓玛的藏族牧姑成为挚友。慢慢的我俩无话不谈，每天都想见面。我的心中对她有了一种牵挂，一种朦胧的思恋在生长着，难道这就是恋情？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中随夏天而演变，思恋在心中跌宕起伏！我开始有了初恋的那种感觉和体验。
我的整个夏天都沉浸在粉红色头巾飘动的季节里。她却更加的清新美丽，象空气一样紧紧地簇拥着我。以后，每天我空闲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约她出来。达那寺3公里处的白象峰温泉、麦曲河畔和然察大峡谷留下了我俩的身影。我跟她谈起过我的家庭、妻子，她却不说什么。她说起过她在省民院上学，暑假里帮父母放牧，我没有细问。也许，我的心是在寻求一种寄托、倾诉，而她需要的是一种依靠、关心、体贴。
她说：“曾经有过一次初恋，因为对方是汉族人家的孩子，她父母不同意就分手了”。
“人生离合，缘来缘去，这也许就是人生的一种偶遇、巧合，也许就是人生的一道风景！”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难忘的夜，在达那山一户没人住的冬窝子，我和她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它诠释了我俩纯洁的、真诚的爱……
夜，宁静而陌生的夜。在乡政府我借宿的那间陈旧的平房里，我俩尽情的厮守、尽情的缠绵，让夜来释放我俩的激情……
那一夜，我俩在小城的高原酒吧里，两颗心紧贴着跳舞，她的一曲：“风含情，水含笑”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忽然间，思念象涌动的潮水向我俩袭来，紧紧地把我俩包围……
下雪了，苍山顶上被白雪包裹着。草原上空的云低低的浮着，麦曲河视乎被凝固了。
她着一件羊羔皮做的兰色绸缎藏袍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今天是我20岁的生日”！我去买了一个蛋糕，晚上，在她的平屋为她过生日。屋里只有我们俩个，我为她点燃了20根蜡烛，我俩相互注视着，一切归于沉静。
我对她说：“生日快乐”！
“谢谢，这还是第一次男人为我过生日”！
她的眼里闪着泪花，凄楚而动人。蜡烛吹灭了以后，我俩紧紧的拥抱着。时间凝固了，心也凝固了……
一天夜里，忽然接到她的电话，她说要我赶快到她哪儿。我忙从妻子身边翻爬起来，赶往她的平屋。只见她捂着肚子，我赶紧将她送往县医院，检查结果是急性阑尾炎,手术后我在医院陪护了她一个星期。出院后我将她送回了她的宿舍。她拉着我的手说：“别走，我需要你！”她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这时，我的电话响了，那边传来了争吵声，我挂断了电话，沉默，一切在沉默中度过……
   半个月后，她对我说：她被调到邻近西藏的尕永乡去了。她走的那天,我用摩托车送她到了东坝乡,从东坝乡到尕永乡不通车,只有骑马走一天的路程才到乡上,来接她的马队就要上路了，她突然将我拥抱着，对我说：“我是一个失败的女子，不值得你爱！”，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从背包里拿出那条红头巾送给我，脸上滑落了泪水，对我说：这是我16岁那年阿爸从县城买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你想我的时候看看它就像看到了我一样.
苍山顶上的白雪是那么的纯洁，风，“呼呼”地吹着，仿佛哽咽着、哭泣着。
“雪啊雪，你要是有情物，你就开口说一句话吧！”
   我对她说：“我不在乎你的成与败.得到你真诚的心就知足了！”
   “这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我为什么爱上了你？”
她走了，那件鲜艳的藏袍飘向麦曲河的深处……
时间没有成为医治心灵创伤的良药，思恋久久不能忘却。她终于打电话给我，让我再去看她一次，我骑上好久没有骑过的那匹烈马，归心似箭的赶往尕永乡。
   尕永乡，麦曲河边上一个依山傍水四面是原始森林的纯牧业乡，弯弯的麦曲河边一家挨着一家的扎满了黑色的牛毛帐篷，一条羊肠小道从河边通向乡政府，乡政府就座落在四面环山的原始森林里,从这里翻过一座山就是西藏的丁青县。夜晚，乡政府里奚落的亮着几盏太阳能灯光，远处不时发出几声的狗吠。夜色宁静的原始森林.月亮在云层里穿梭，我俩依偎着坐在乡政府门前的草坪上。
她说：“我要结婚了？”
“祝福你！”
  　“他是谁？”

　“乡里的一个民政干事”
　“哦”
我从包里拿出那条红头巾，对她说：“还是物归原主！”
她接过红头巾小心的收藏起。月亮的光华散落在松树叶子上我俩的心中有无限的惆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夜，深了，风不停的缠绵着。望着前方的山，身未动，心已远，心中掠过丝丝的凉意。我俩朝着附近的牧民家走去，身在异乡，月光里哪有我们温暖的家？
这个夜晚，我俩下榻在她的宿舍里，整夜的无眠。听，风在不停的宣泄着她的怨气，一枕梦里草原，在心中不停的起伏……有许多的话要说，可一切归于无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那些逝去了的、过往的记忆被称之为美好，就让她紧紧地藏于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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