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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傅双木初中跟赵妩媚是同学,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上高中后又与赵妩媚同班,然而成绩却大不如从前,加之家里穷,所以高一结束后便辍了学。出身社会后,啥手艺都学了一点,但主要从事木工。他后来到潼城近郊的金宝镇文昌社区做了上门女婿,妻子名叫毕花花。
傅双木最初并不喜欢毕花花,他心仪的结婚对象始终只有赵妩媚。赵妩媚才是他心中那颗剜不掉的朱砂痣,只要从记忆里唤醒,便要顷刻间蚀掉他的魂。
没考上大学,他便在城里做工讨生活,租住在毕花花家。她初中毕业后在家闲耍,时常要到楼下帮父母守摊摊儿。傅双木偶尔要去他们那里买点日常家用的小零碎。两人就此慢慢熟识。
老实地说,论模样论性情论文化.....如此等等,无论哪一样,傅双木都算得上十里八乡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无怪乎毕花花喜欢他,以至于非他不嫁。
坊间传闻,当毕花花在父母面前流露出那层意思时,她母亲皮金香二话不说,便径直地强行收回了出租屋,再不让傅双木租住。
毕花花却不死心,经常偷偷摸摸到工地上去找傅双木约会。以此曾被她母亲皮金香锁在楼上的房间里,不准出门。毕花花憋急了,便从二楼的窗户往下跳,扭伤过脚踝......
毕花花的父母原本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家人直到城市扩张大拆大建时,才得以转为城市户口。但金宝镇地处城乡结合部,文昌社区那时候已经跟城区并无太多的差别,老两口早先靠着一间卖豆腐的小作坊为生,都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当时他们已经用从牙齿缝里省下来的一点钱财,起了二层的楼房。为补贴家用,才把为数不多的房屋,隔出几间来放租。
在他们的意思里,毕花花是独生女,人长得不赖,家庭条件也不算太差,所以她的结婚对象,即便不是高富帅,也该是个有城市户口或正式单位的,岂能只是个登高枝的农民工。
他们不喜欢傅双木,主要原因就在于他来自穷山沟,他的父母一年四季连衣服都没穿伸抖过,家境实在不能算好。两个人结婚十多年,又只养育一个女儿毕娇娇,那就更是受尽毕花花父母亲戚的白眼,多年来一直不受待见。要不是毕花花一心一意定要跟着他,早就已被她父母数黄道白扫地出门。
赵妩媚再见着傅双木时,他是一个小包工头儿,在城区到处承揽装饰装修活计。虽然在世人眼里远不及张天才有出息,但也是那种不出多少力气就能挣到钱的人,而且与张天才的那点死工资相比,收入似乎又要高出许多。
傅双木比张天才高大魁梧些,不干活时,总爱尽可能地把自己收拾打扮得时髦些。他坐在包间里,手指上夹着并不高档的烟,杯里装着并不名贵的酒;穿着几百块的鞋子配着五块钱三双的袜子,带点土包子味儿;但却干净整洁,又被众多同学推举为会首。于是乎晃眼看上去,那还真的要比张天才多一些气场和排面儿。
张天才从来就不十分在意穿着打扮。赵妩媚为此多次劝他:“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衣装是人的门面。”他不但不听,还振振有词地辩驳道:“驴粪蛋子外面光。我是穿着这身衣服娶你进家门的,也能穿着这身衣服跟你过一辈子。”
事实上,张天才从里到外的所有衣着,全凭赵妩媚采买和搭配;没有了赵妩媚,他连哪件衬衣配哪条领带才合适都不懂,真的是穿起龙袍不像太子。
痴心做处皆欢喜,冷眼看时都嫌弃。在此之前,赵妩媚一直以为,在她的一生之中,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的选择,每一次的选择又都不一定对,但她却始终坚信她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为了变得更好且有意义。
然而如此一番对比后,她却突然间神摇意夺,觉得自己当初的抉择真的有点失算:好多美好的愿望终不过小毛驴头上的胡萝卜。再联想到张天才平常的种种不是,那无数的委屈顿时潮水般地堆满心间。
据说,那天赵妩媚坐在傅双木的对面。她原本一喝酒就发痒起疹子浑身难受,却竟然把二两多一杯的满杯白酒一口闷下去。然后盯着傅双木的一举一动不放,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却不说一句话,搞得一桌子人老大没趣。
那天下午,赵妩媚醉得一塌糊涂东颠西撞,却始终拽着傅双木不让他离开。她让他去写旅馆,她要嫁给他。
傅双木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他早就知道赵妩媚的老公名叫张天才,也知道张天才是战鼓乡的副乡长,是他这种龟缩在属于一己的私人领域的螺丝壳里只关心个人事务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公职人员。尽管他从未忘情于赵妩媚,却一时间弄不清楚她的状况,又且那么多的同学在场,哪里敢贸然行事为所欲为。于是只当赵妩媚浑浑噩噩酒后打胡乱说,就近把她送到邬秋萍家,到底不曾做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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