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明修栈道（18）

刀剑如梦 · 发表于 2024-4-16 09:04:21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只是计划方案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付国恩就被一纸任命文件派到战鼓乡，接杨春旭的盘子成为战鼓乡的一把手。付国恩便竭力鼓动肖锦坤和王占彪到战鼓乡投资，甚至还多次邀请他们到战鼓乡开展过考察。为了表示诚意，付国恩接待他们用的酒水，竟然全是比照着县级领导的标准办理的。
张天才对王占彪和肖锦坤的过去也算得上知根知底。他也曾经善意地提醒过付国恩，肖锦坤和王占彪他们都不像搞农业项目的人，他们手底下的人有很多都在或明或暗地从事着与高利贷有关的勾当，这在潼城的坊间人所共知。所以，张天才很是怀疑肖锦坤和王占彪，他们或许不过要以农业投资为名洗钱而已。
但付国恩新官上任，急于捞政绩，哪里还管得了别的。非但没听进去劝告，反倒抢白了张天才一番：“我们当前工作的重点，在于招商引资引领好经济发展，哪里在于查办案件哦？！你这不是在跟公安上、纪检上的人抢饭碗？”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人性始终游走在善与恶之间，一般而言，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原本不过权力场中那些人的生活常态。何况，趋利避害乃是大多数人的本能反应之一，与人性的善与恶并无太多关系：修身养性以克制私欲私心即向善，放纵私欲私心肆意妄为即向恶，就这么简单。
张天才自讨没趣，又想起瑞华公司那四百多亩地的烂摊子事情，突然思想变通泰了：反正做的都是一锤子买卖。于是，转而鼓动付国恩把瑞华公司那宗土地，转手交给王占彪和肖锦坤他们去发展。
付国恩仔细一盘算，觉得还真是一桩一箭双雕的大好事，虽然没有表示赞同，但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也是“糊顶棚”的高手：凡事但求上面溜光，不管下面难看；话不说满，必留三分余地；言不太明，关键处要模棱两可；似乎什么都说到了，其实什么都没有说；到最后真的出了事，要追究责任，便好随风倒舵地滑过去。
也许是冲着付国恩的面子，也许是看在那是一片平平整整的上好田地，也许是王占彪和肖锦坤他们承包土地的目的，确实不过挂着牛头卖马肉……
反正付国恩一提起来，人家王占彪和肖锦坤他们就毫不犹豫地应承了。老百姓大多有奶便是娘，只要土地承包费用能够如数到手，哪里还会计较别的什么。
当年，战鼓乡还为此在潼城晚报上，刊登过一则主条消息，虽不引人注目，但却可以由此窥见付国恩主导的这一场招商引资工作的一些成绩。小子不才，偶然间竟然也似乎读到过那则消息，特引述如下，以供诸位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潼城金嘉灵公司与战鼓乡政府达成1.5亿的投资协议
“【本报讯11月1日】（陈虹莉张天才记者方怡彤）今年5月，潼城战鼓乡引进潼城金嘉灵实业有限公司，在风雨村承租土地406亩，发展现代设施农业。双方还邀请省农业大学有关专家制定了产业发展规划。
“10月底，潼城金嘉灵实业有限公司与战鼓乡政府进一步达成投资协议。根据协议规定，金嘉灵公司将分3年投资1.5亿，在战鼓乡打造潼城现代农业万亩示范园核心区：建成都市型现代农业示范基地1500亩，发展钢架大棚等设施农业；同时以农事体验为重点，发展休闲观光农业及农产品深加工，辐射全乡，最终建成10000亩的现代农业生产基地。
“项目建成后，可实现年销售收入6000万元，创税200万元，帮助1500人就业。”
据说，这则消息经由张天才授意，战鼓乡政府办公室主任陈虹莉执笔，付国恩审核把关，然后联系了晚报记者方怡彤，由他运作，在晚报上把消息推送了出来：只要有钱，总是可以砸出一个版块来的。因为像方怡彤这样为了一点金钱，就可以随便改变观点甚至原则的人，实在不少！
何况，新闻永远是真实与虚假的结合：总有人不是想着解决问题，却总是想着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他们要在你想看到的和他想让你看到的上面，动足歪脑筋。
张天才之所以如此做，自有他的苦心。一则宣扬了战鼓乡招商引资的成绩，讨了付国恩高兴。二则有了这一番四处打锣八方敲鼓的张扬，将来即使肖锦坤、王占彪和金嘉灵公司搞了些什么不法勾当，自己也是可以免去责任的，毕竟战鼓乡是通过晚报把消息向社会通告了的。
张天才的这个举措得到了付国恩的高度赞扬，也很爽快地就同意：按照行规给记者方怡彤支付润笔费。
虽然事先没有征求肖锦坤和他的金嘉灵公司的同意，但这则消息发出来后，却也没有遭到他们的反对和投诉。毕竟人这一辈子，很多时候都是在活给人家看的。尤其对于他们这些好事坏事掺和着做的人和企业来说，既然有人出来说你好心肠，干嘛非要把自己的驴肝肺露出来呢？！
所以反倒是王占彪私下请了张天才到城里大吃大喝了一顿，还去了歌舞厅，去了洗脚城，去了按摩店……反正不醉不罢休。那一夜，张天才几乎通宵达旦没有歇息。
天底下固然没有刷白钩儿就把鱼钓起来的道理，但也确实鲜少有不吃钓的鱼。从此以后，原本一直瞧不起王占彪，瞧不起肖锦坤，瞧不起金嘉灵公司的张天才，居然有了一种脱胎换骨改门换庭般的几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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