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明修栈道（9）

刀剑如梦 · 发表于 2024-4-7 09:19:04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张天才要劝说杨衍辉盘下王武茂他们的小龙虾养殖场。他觉得对于财大气粗的杨衍辉来说，掏个三五十万就像毛毛雨一般的轻巧。
事实上，杨衍辉在听完张天才的介绍后，也欣然同意了盘下小龙虾养殖场的建议。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养殖小龙虾，毕竟他也不懂这方面的技术。但他还是决定盘下来，不只是张天才的竭力鼓动，更有他作为一个生意人的直觉判断：三百亩土地是现成的，用不着费时费神，一家一户去和老百姓谈地价、签合同，到手就可以用；基础设施是现成的，塘堰已经建好，立马可以用于养殖；王武茂他们虽然不懂经营亏了本，但单单是在耕地保护区范围内开挖上百亩的塘堰，没有点能耐，那是没人敢做，更别说做到的……
最终，杨衍辉同意出资二十万。王武茂他们不答应，因为他们在小龙虾养殖场上，即使除去领到手的项目资金，前前后后事实上也还赔进去了三四十万。他们也不是一群脑袋里养鱼的人。
张天才因为急于收回赵妩媚借出去的钱，所以既做端公又做鬼，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中竭力撮合。杨衍辉自知出价的确低得离谱，又且不看僧面看佛面，要让包括张天才在内的战鼓乡的大小领导多少有个台阶下，所以最终借水推船，给了王武茂他们二十六万现金，用于解决小龙虾养殖场拖欠的土地承包费和民工工资；同时在不准王武茂他们参与经营和管理的前提下，折价二十万给了王武茂他们百分之三十的股权：盈利可以分红，亏本两不相欠。
于是双方最终签订了小龙虾养殖场转让协议。那年子，战鼓乡招商引资成果的报表上，仅小龙虾养殖场一个项目就有了三百万。
至于杨衍辉后来是如何经营那三百亩田地的，坊间少有传闻，我也就不再赘述，到底天底下也有不为钱而做事的人。
这以后，尽管想在田地上做文章的人仍然不老少，前来考察洽谈的人仍然络绎不绝，但因为小龙虾养殖场的事情，张天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愿意再在流转田地上搞招商引资。
他觉得，很多来承包土地搞发展的人，其实手里没有几个钱，他们圈田占地的初衷，与其说是搞农业投资，倒不如说不是指望着一锄头挖出个金娃娃，就是冲着套取国家补助款来罢了：今晚补助到手，明早就会拍屁股走人的，烂摊子全甩给了牵线搭桥的政府。搞不好还真是搬走了人家的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在战鼓乡最终不过张天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只是每年子招商引资的任务，却依旧得不折不扣地去完成，这还是让张天才有点儿头疼。但这个问题到底也没持续太久，因为其实就在战鼓乡小龙虾养殖场建设开工时，一个名叫谢文华的私人老板也到战鼓乡考察过，狮子大张口，要承包一万亩林地，搞低效林改造。
那个时候，包括战鼓乡主要领导在内的很多人，都觉得战鼓乡是省级生态文明乡镇，漫山遍野柏树和松树业已成林。那全都是十多二十年前，干部群众一锄头，一挖锹，一窝一苗栽植出来的，哪里用得着搞什么低效林改造。
何况，战鼓乡属于水土流失保护区，砍一棵树都是要按程序报批的。否则会被视为滥砍乱伐，要受到县森林公安局调查处理的。所以，都把谢文华的计划当成天方夜谭地编故事，压根儿就没搭理他。
哪知隔了几个月，谢文华再次来战鼓乡政府，直接找到主要领导杨春旭。彼时，谢文华已经为着要在战鼓乡搞低效林改造，在潼城县的工商局注册成立了“原野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营业执照上标明的注册资金为五百万，号称拥有固定资产五千万。
据说，谢文华有一个被他称为“老爷子”的什么长辈或者亲戚之类的人，这个人在张天才那里自始至终都活在谢文华的口头禅里，没有真见过，是国家某部委的一个说话很有分量的人。
谢文华之所以要大张旗鼓地搞低效林改造工程，无非就是因为这个项目会有国家的专项补助。他可以凭藉着“老爷子”的关照，顺理成章地把补助资金拿到手。
这些话，全不过张天才在与谢文华交谈时，从他的闲言碎语中透露出的些许信息里分析出来的。但他始终觉得谢文华更像一个江湖骗子，所以即使战鼓乡主要领导杨春旭已经表现出了百倍的信心和十二万分的热情，张天才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半天不来烟火，不给声气。
后来有一天，谢文华请战鼓乡的主要领导杨春旭和计万安到城里餐叙，张天才作为分管领导，也被谢文华点名邀请去参加。
那晚的主宾居然是潼城的头面人物，害得张天才一晚上菜没吃上几口，尽在陪酒，但心头到底还是万分滋润的，毕竟这样的待遇，对于作为战鼓乡副乡长的他来说，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何况，原野公司对那些明明暗暗的行业规则，都是烂熟于心轻车熟路的，把该履行的环节都履行了，把该走到的脚步都走到位了。以至于连一贯老于江湖的张天才都觉得再不出手帮忙做点事情，那就真是纵使铁皮包脸也不敢出去见人的了，何况张天才从来就不是那种脸皮厚到不近人情的人。
坐下来细谈了低效林改造的方案后，张天才更有了几分对谢文华的歉意，觉得以前捞起半截就开跑，还真是有点错怪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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