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聚溪山

天地沙鸥 · 发表于 2023-12-8 07:39:29

　　秋聚溪山
　　节日将阑，秋光无限，正值稻熟栗紫柚飘香的时节。刚攀过大青岗，游过横店影视城，余兴未消，何不趁此金风送爽，丹桂飘香的国庆良辰，再玩溪山旖旎风光，再聚挚友手足深情。畅饮美酒，抒吐豪情壮志，执手佳人，陶醉青山绿水，岂不美哉。人生坎坷，岁月惆怅，忙不完的红尘琐事，割不断的三千烦恼青丝，唱不绝的十万悲情故事。还是移情山水，陶醉自然，做回自我，闲云野鹤一番吧。
　　于是，我们驱车行进溪山深处，一路山光水色，尽情饱览。车至大箬口，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莽莽榛榛的栗树林。桐州的板栗是闻名遐迩的，大箬口的板栗也很有特色，个小而香甜。阿彪向栗农包了一棵。我迫不及待地入林上树，操起竹竿，啪、啪、啪、直打起来。那刺球像刺猬似的滚满了一地，让人即开心又生怕。开心的是这么多的板栗，带回家吃肯定很香甜，害怕的是，这尖尖的刺儿会扎人，且扎过了又痛又痒。谢立他们在地上用树枝把一个个刺球夹进袋子里。永林、国富他们却用脚跟或石头木棒磕开一个个刺球，把嫩白的板栗从刺球中取出来。看着他们剥吃新鲜嫩板栗，一分神，一个被我打落的刺球飞速从空中沿树枝飞滚下来，直砸到我们的手腕上，我的手被砸得像蜂窝似的，向外汩汩冒血。我打栗许多次，从小开始从未吃过这样的亏。看起来真的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以前打板栗，不管是打是捡，刺球砸过来都能一闪躲轻松避开，如今真的不行了，眼看着刺球要砸到手，想避却避不开。准备想躲开反而被砸个正着，弄巧成拙。一生中有多少事弄巧成拙，数也数不清了。当民办教师如此，上大学如此，评职称如此，娶亲如此，校工作调动如此……
　　既然打板栗手腕被刺成了马蜂窝，何不下地踩嫩栗吃？我又担心别人不会上树，或者别人上树太过冒险。于是，自个儿坚持打完四面八方的刺板栗。一阵紧似一阵的用力敲打之后，最后上上下下左右四面八方能看得见的刺球，都滚到树下地面上去了。这些刺板栗打起来也比较轻松，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然而长在自己头顶树枝上的刺板栗，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敢打，虽然上树前阿彪已经把一顶旅游帽戴在我的头上。打头顶上的刺板栗，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砸到头脸手足身板上。一个刺球都可以扎你一个马蜂窝，更何况有这么多的刺球呢？我犹豫不决，考虑再三，也就决定把头顶树枝上长的板栗放生它。这样既让自我更安全，也避免了让人家说我残酷无情赶尽杀绝。连渔夫都知道网开一面呢！我们也应该留些板栗在树上。让它们成熟，掉到泥土里，长成小板栗，给庞大的板栗树林家族来一个后继有人。
　　打板栗最怕打自己头顶上方的板栗，因为打下来的刺球会砸到自己。干革命工作也最怕革到自己身上，无论牵扯到自身上的哪根神经都会隐隐作痛。刺到自身总是会难受。因此，世上的人儿往往对此采取回避政策。剃头人的头要别人来剃；病郎中身上的病要别人来施治；教书匠的子女要别人来施教；裁缝要别人替自己量体裁衣……世上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牵扯到自己，头脑就不灵清了。因此，就有局外者清，当局者迷，清官难断家务事之说法。如今社会上有多少人在处理牵涉到自身的事务时吃了大亏，丢官失职，甚至锒铛入狱。
　　打完了板栗，我们一行增加到十二人。启腾也在我们打板栗热闹之时，闻风而到，加入了我们的队伍。等我们捡完了地上的刺板栗，袋了满满好几袋时，这才前者呼，后者应，络绎于归途。可此时时间晌午过一点，还早着呢？不能就此收手归去。接着是要去景点跋山涉水领略祖国壮丽河山旖旎风光呢？还是放排江中碧波荡漾，巍巍青山两岸走呢？谢立是此行的老大，他又是我们请来的贵客，只要他首肯，我们就坚决照办。谢老大是位智者，所谓仁者乐山，智者悦水，他说要去放排，我们坚决拥护。
　　于是，我们驱车调头东向，不一会儿就到了小箬口的竹筏码头。这里是一片美丽的滩林，溪水琤瑽，树木葱葱。我们租了两只竹筏，一只五人，剩下两人观光竹筏漂流。国富他们正有此意，执手林荫，倘佯溪滩，观望绿波白帆，聆听渔舟唱晚，自成乐趣。我、阿彪、启腾等五人乘一竹筏，谢立、永林等五人坐一竹筏。我们双筏并进美丽的楠溪江中，实在是充满了诗情画意。两岸青山，一江秀水。两岸青山翠黛，延绵纵跃，犹如玉龙起舞于括苍大地。一江秀水碧绿，轻波回澜，恰似画卷平展于溪山福地。满江碧波，百舸争流，归帆点点，两岸青葱。林树摇曳，林涛阵阵。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夕阳晚照的点缀下，都在暮霭晚霞的装饰下，显得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双筏并进。我们抄水相向，于是玩起了打水仗。撑篙击水，溅不到对方，干脆用手掌抄水，斛向对方。让对方从头到尾浇个通透，做一回落汤鸡。我与啊彪、启腾通力协作，集中精力打歼灭仗，让永林混身上下浇了个透。谢立只是袖手旁观，他又是老大，我们没有让他浇透成为落汤鸡。水花绽开，水珠飞溅，沾到我们的身上，的确凉丝丝的，美极了。于是我们双筏上的人们就乐此不彼了，顺流打水仗而下，逆流打水仗而上。闹得满江里的鱼儿无法安生，就连岸边抛竿垂钓，守株待兔的渔翁也难以清心寡欲起来。空中翻飞的白鹭，拉高身姿密切注视着这江面上的动静。
　　筏到江中，我请筏工给我们讲故事。筏工精于撑筏，木讷于言语。看起来要从筏工的嘴里掏出地方上的掌故是很困难的。于是，我就发动大家猜谜语，讲笑话。那次去福建武夷山九曲溪漂流的时候，是金鸣讲了《虾皮客》的故事。笑得我们前仰后合，后来我就戏称金鸣为“阿孔大师”。此番乘筏闹得多，说的少，是君子动手不动口了。我做了一个物谜让大家猜：在娘家青枝绿叶，去夫家脸黄肌瘦。不提起也就罢了，一提起眼泪汪汪。想不到此谜难倒了我们竹筏上所有的人，连手里拿着撑杆的竹筏工也猜不到。最后我只能自揭谜底——竹撑篙。
　　筏到江中，给我们带来许多联想。小小竹筏怎么能承载如此重量却也能漂浮于水面。不致于沉没。此为何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民群众拥护的就能江山永固，人民群众反对的兔子尾巴就长不了。得民心者流芳百世，失民心者遗臭万年。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历史上有多少帝王能巧借劳动人民的力量打下江山，改写史册，也有多少昏君以人民为敌，被滚滚前进的历史车轮碾得粉碎。
　　筏到江中，顺流则易，逆流则难。顺其流而行舟，巧借水流之力，将舟船顺推前行，不费丁点儿力气。逆水行舟要花九牛二虎之力方能逆向前行。故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之说。想要前进就得努力撑船。有人还把学习也比作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楠溪江的蚱蜢舟，顺洪水放去，一日可到温州，倘若逆水行船，尤其是滩头逆水行舟，要全力以赴。船工往往跳入河流中，用肩扛，力推船儿上进。急流中是不能停船的，不进就退。
　　望着一江清澈碧绿的楠溪江水，一种千古的幽思袭上心头而来。江自何时形成，水自何方流来？千百年来，江水亘古流淌，奔腾不息。它给江流两岸携来美丽，带来欢笑；它给溪山大地的人们荡涤污泥浊水，冲走心中的悲伤。千百年来江畔的人民就这么辛勤的劳动着，维系着独特的文化。制造出了一代又一代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不断的美丽着溪山大地。创造了楠溪江辉煌的历史，为中华民族的史书增添着灿烂的一页。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奉献着青春力量。
　　几十年来，我、谢立、永林这一批老同学是聚少离多。想当初刚刚步出校门，投身于社会洪流之时，我们血气方刚，青春年少，活力四射。一个个都有战天斗地，闯一闯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干一番事业，轰轰烈烈的心思打算。可是，来到这个社会不久，便被这个洪流中的惊涛骇浪冲击得体无完肤，摸打滚爬了一番之后，改变了思想，改变了一切。如今老之将至，30年岁月匆匆晃如南柯一梦；30年激流涌进转头是空；30年艰辛创业只留下皓首一老翁。人生经受不起岁月的打磨，辉煌也罢，沉沦也罢，一切都将归零到当初的子虚乌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富贵奢华，什么恩怨情仇……都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人生就要走完红尘之路，我们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这样想起来人生亦太过悲苦了，人生不能如此悲观沉沦，要奋发向上，积极乐观。曹孟德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心慷，幽恩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不足取。劝世人及时行乐，又太过消极，悲观。劝导世人及时的建功立业，施展抱负，树雄心立壮志，奋发进取，勇往直前。这才是正事。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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