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

天地沙鸥 · 发表于 2023-12-5 07:58:06

　　赶集　　云岭地处永嘉、乐清、黄岩三县交界，故有“鸡鸣三县之乡”的美称。由于没有方便的交通，山里的货出不去，山外的货进不来。然而周围的地方交通比较便利，都设立了集市。东边有甸岭小集市，大荆大集市；南边有芙蓉小集市，虹桥大集市；西边只有温州设着市场，其余都不设集市；北边有黄岩、仙居大集市。甸岭小集市离我们故乡云岭最近，那儿风景秀丽，交通方便。于是四方山垅之人每当到了集市日，都来赶集，集市之内非常热闹。而甸岭集市主要是买卖木炭、柴火、树木的小集市。我们山里盈余的柴火、木炭、树木都经过这里源源不断地运往各地。从故乡云岭出发，经过阔箬岙、竹房就进入双坑岭。再穿过拱洞路廊就到了双坑岭脚，然后沿着小溪转过几道山弯就到了甸岭集市。甸岭原是个乡镇，公路直通到北阁、大荆。交通很是便利。但机动车却不多，除了一天一趟班车之外，其余就是少量的货车，拉板车是这一带人们最热衷的事儿。往往是一家子都拉板车。拉的拉，推的推，头上戴着斗笠，脖子上挂着毛巾，风吹日晒，黑不溜秋的，这就是此处人们的总体形象。很是勤劳朴实。
　　甸岭风光秀丽，风景宜人。四周都是苍翠的山峰，有一道小溪蜿蜒流淌。东山上有一座巨石，形如新郎官，就称做“新郎官”岩；与新郎官岩隔溪相对的是“新娘子”岩，也是一块岩石，形如羞羞答答不敢抬头的新娘子。村东头不远处还有老虎岩，形如老虎；与老虎岩隔溪相望的是山峰上的仙人桥：是全石生就的一道石梁，形如石拱桥，小时候我们还曾经在“桥”上走过，不能往下看，否则头会发晕的。人们都说走过仙人桥，会成仙的。传说而已，我至今都没有听说过走过仙人桥的人中有成仙登天而去的事儿。
　　这里按农历计算，每逢农历三、六、九就开市。开市那天，山民们从四面八方，肩挑手提着各种山货云集于此；城里人也过来凑热闹，到集市上去买一些自己需要的山货。西边一块场地设为竹木市场。
　　我与纯鸟、鸿飞、青苍挑柴卖过几趟。有一回是背树来卖。担炭来卖的那一次是跟“小面肚”一起来的。那次，天才蒙蒙亮，不辩路道之时，我们就从故乡云岭挑炭上路了。一路颤悠，一路汗水。绕过阔箬岙头、竹房，穿过拱洞路廊直到双坑岭脚，再沿着小溪绕过几道山弯就到了集市。路程二十五里。挑了三个多小时，到集市时，才吃早饭。不一会儿，买主看中了我们挑的炭。说实在话，我们的炭是在家里装扮过的，能看到的部分都是上等炭，中间却放些不中看的。简直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但比起那些草包官老爷来，我们的炭都要好的多了。只是样子不中看罢了，烤起火来还说不准孰是孰非呢！
　　于是我们双方共同请了“牙郎”（中间人），称了炭，价格嘛与大家一样，平常是多少就多少，买主也不十分计较。我们也无所谓。于是要“牙郎”算帐，“牙郎”看来读书不多，只知道称秤。算得十分慢，他算了许久还算不出来，还是我替他结算。算好了，买主付了炭钱，那牙郎就要了牙郎钱，又去别处去了。我们卖了炭，一身轻松。于是就去吃早点，后来又去别的小集市里转了一趟。山里十分缺盐，于是我们几个人都买了十几斤盐，放在炭篓里挑回家。
　　另一次去集市是卖树。我们将家里造房子时剩余的树；或者去别地别人家那儿卖来的杉树背到集市卖出去。山里对树管得很严，绝对不允许砍树去卖。卖树时是要进行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的。买主总是找你的树的缺点；我们当然夸耀自己的树质量是如何如何的好。“十五块两毛卖不卖？”“不卖，那太亏了！我买过来就是十四块了，还花了两天工夫背到这儿！”买主转身就走，他去别处转悠了一会儿。这是故意装做的，意在压低价格。此时，另外一个买主过来跟我们谈价了，那人就慌忙跑过来：“十六块怎么样，小兄弟？”“再加一点儿，十七块！”“好，就给你十六块五毛。”最终我背去的树以十六块五毛成交。
　　卖完了树，我们又去大荆赶大集。那大荆是个大集市，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什么货物都有。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叫我们头都看晕了。最终我们觉得那里的青菜特别便宜，用不了三五块钱，就可以装满一大板车。于是我们顾了一辆板车，买到了一板车青菜，先运到甸岭，再用肩挑回家。故乡山高，菜比较难种，种也种不大。那一大板车的菜，我们七八个人分。每人八十多斤。正好一挑，挑回家后，烫了咸菜，晒了霉菜干，供一家人一年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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