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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光岁月 第三部 光照正午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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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29 10:28: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显然,珍对我的北方之行,绝大多数是把我当成一般的同学或朋友之间的相会,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那样,充满恋爱的希望。对我,失望颇多,对她,也许只是一次相聚。我知道,与她发展恋爱的事情不太可能了,然而友谊确实是存在的,并且是十分温馨的,彼此之间还存在牵挂,特别是精神情感上的依恋。这样,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我们又不断地通信,有时还发电报。得她在去深圳、珠海等地方的时候,夜里还给我写信,惦念着我此刻在做些什么,猜想我总是在看那些看不完的书,写那些写不完的论文(我对经济管理方面,一直存在着兴趣,这是她知道),并要我想开些,并有可能来我的小镇看我——自然,她是没有来的。然而,对一个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我对珍的热情一点也没有减少,有时甚至于到了吃饭不香的时候。这时,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对一个人的热情是多么的痛苦,由此产生的力量又是多么的巨大。于是,我顾不得“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也不想听单位里好心人的劝说,我决计要调离单位,一心来珍的城市了。也许,因我的热烈,我的要求,珍也开始了为我的调离,行动起来,她找到了她的单位经理。调动的事情是非常麻烦与困难的,在那样的年月,工作调动是一件大事。不知珍如何与她的经理陈说的,但最后经理还是出手帮助了。于是,好心的经理又找到市商业局人事科,费了很大的劲。大约到89年年9月底的时候,我接收的单位有了些眉目了,主要是两个去处:一是她所在城市的石油公司,这与我原有的单位对口,十分理想;二是一家大型商业中心城——四海大厦。珍的行动,主要是通过她自己所在单位里的经理关系,层层活动,甚至搞到商务局,市人事局等部门,是一项较大的工程。那时的调动,对于有着干部身份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要通过诸多环节。现在想来,珍为了能让我调动成功,是花了多么大的气力呵,牵累了她多少精力呀!是的,陈珍为了我的要求,最后成功地将我调入北方城市,仅此一点,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也是我一生中最感谢的一个人。
3、然而,调动的事情,真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开始的时候,珍与我都想进入那家石油公司(无论是福利待遇,还是日后的发展前景或稳定性方面都较商业公司好得多),经多方面联系,石油公司终于同意我的调入,但须由我所在原公司盖有公司的情况介绍,这对我来说比较困难。因为,那时的调动,对所在公司的经理来说,是一件似乎不太友好的行为,主要是折了他的面子,况且我为了保证成功,从没有对我所在公司的经理说过,因此拖延了一此时日。同时,另一方面,接收的公司因年度体制改制,人事工作即将封冻,时间太紧急了,以致于我们都非常的焦虑,待我取得所在公司经理的同意并由他所写的情况介绍后,我几乎一刻也没有耽搁,第二天就赶往北方城市。旅途的风尘,心情的急迫,让我极度困泛,当我到珍的宿舍的时候,她非常惊讶于我的疲倦和瘦弱,或者她已非常同情我这个弟弟了。当然,我去的时候,虽然匆忙,也听得珍的父亲有风湿性腿疾,于是特意去商店购了两瓶虎骨酒,送给珍的父亲。后来听说,她的父亲正好六十大寿,于是珍一高兴便把我的情况向她的妈妈说了一下,她的妈妈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有可能见我一面——其实,这应是好的兆头,可惜的是,不知什么原因,我没能与她老人家见面。
当我把情况介绍书给珍并由珍交给那家石油公司的经理时,已经晚了,而且,后来也听说,那张情况介绍书写得不痛不痒,效果不太好。这其实是公司经理写介绍书时,故意留下的尾巴——为此,我在离开自己单位大半年时,我便对公司的经理采取了小小的报复措施,气得那位经理懊悔不已。自然,去石油公司的愿望也就没有了。由于这一挫伤,又误了许多时间。这期间,我显得特别消沉,有时竟做些荒唐的事情,甚至于想放弃去北方的打算,整个冬天感觉尤其难过。当然,我的状态也许向珍倾诉了不少,也再商催促珍珍另想办法。但珍一直没有回音,现在想来,她也一定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思想上也动摇了起来,或者,也有其它方面的一引起原因吧。然而,“心若不死,希望就在”,当第二年开春的时候,也就是到了1989年4月的时候,情况有了转机。珍所在单位的那位经理(是的,那位好心的王经理)真是一位好人,难得他一直把调动的事情放在心里, 通过与商务局的组织干部科多方联系,准备调入到商业中心去。为此,我们都很高兴。然而,正当我们快乐的时候,听说市人事局的一位科长(也是王经理所熟悉那位)调走了, 来了一位新科长,据珍在信中所说,那位新的科长是一位难缠的户,很不好说话。于是,调动一事又被搁了下来,真是让人心力交瘁了。不过,王经理自有办法,那时珍所在的单位是一个经营家电的公司,在改革开放之初,一台彩色电视机还算是紧俏的物资。后来听珍说,那位“难缠户”得到了彩电后,态度就改变了,情况又有转变。大约在89年6月份的时候,珍终于来信,欣喜地告诉我,说我的调函即将发出,要我做好来北方的准备等。那一刻,我的心几乎是狂跳不止,也从心底里再一次地感激珍:多好的人呵,今生不能与她举案齐眉,下辈子只要能与她在一起,也不枉我之心愿,以报答她的好心了。
然而,在我一心等待那份调令之际,却又发生了一点事情,据珍来信说,在临发那份调函时,有一个具体的办事员到从中作梗了一下,向商务局的人事科长提出自己的个人要求,否则就扣压不发——当然,此事后被商务局的局长知道后,在他的直接干预下,调函终于真正地出发了,近一年的千辛万苦终于得到回报。当我得知调函到达时,我几乎流泪不止。但调函到了我所在工作地方的县市人事局时,已经是8月底了,而且我调入的单位也不是商业中心,而是变成一家大型百货集团公司。这其中又发生了哪些事情,出现哪些新的情况,我至今也不太清楚。自然,这样的调整要比去那家商业公司要好得多了。
1989年秋,我终于踏上了北方的城市。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去与珍短暂的会面,而是就要在她所在的城里工作了!当然,当我与原单位的同事分别时,还专门去了一家小像馆照了一张“全家福”,其中有一位比我大两岁的女同事,园脸,有小虎牙,爱笑,是我在工作上的助手,我们一直相处得非常好。就此分别了,她更显伤感于惜别,而我对她也有依依不舍的情怀,想起她平时对我的照顾,对我的关怀,实大有愧疚之感。其它同事,只有泪洒小镇,拥抱而别,自不待言了。其它如一些物品托运之事,也费了我不少精力(主要是几箱子的书等),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是有一股冲劲,要是搁在现在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也许,这就是那个心底的声音的力量,也许还是爱一个人的力量之所致吧,——虽然,我的爱可能只是单方面,甚至于是有些泛力的。
4、经过近一年多的努力和煎熬,在多次等待、失望而又企盼的难熬日子中,来到了珍的城市。现在无法想象,如此艰苦的调动,不做也罢。是的,如果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力量支撑,不是一个年轻人的冲劲,确实是无法办得到的。当然,如果搁在现在,只要与用人单位提前写个申请,走人了事,而在那时,是何等的艰辛困苦。写到这里,我不能不再一次地感激珍,她为了我能来北方工作,真是费心了心血。说心底里的话,我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她的实在与真切,她对我调动上的付出,她的热心,她的那份姐弟或超出一点姐弟的情感实无法忘怀——真的,我这一生最大的亏欠就是这事了,除了珍外,还有汪经理,人事科长及许多热心帮助过我的人。当忆及此事,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常嗟叹不已,感怀伤情,深深自责。一方面,我当时想得简单,如果与珍成家立业,举凡帮助过我的人,自当一一奉献,对珍,自然也将倍加珍爱;另一方面,在我来到北方后,没有能与珍深入交流思想和情感,最终没有与她结合,在我的一方面,我也是有责任的,况且至今我也没有多大的建树,一腔回报之情只能在漫长的无奈中等待,深深地亏欠于他们了。
   当然,在我刚来北方城市的时候,由于接收单位还没安排好宿舍等方面的事情,我只好仍旧住在外面的旅馆里,可能有半个月之久。在那半个月之中,我倍尝了冷落与孤寂。珍也许由于调动一事,已经让她筋疲力尽,或认为对我这个“弟弟”已经尽力并有些厌倦了,这期间她一次也没有来我住的旅馆,虽然她也关照了我的生活,诸如吃饭等事情,但我之于她对我的精神上的关心或联系,特别地重视。我天天盼望着她能来,那怕她能小坐一下,那怕她稍微给我一个小微笑,然而一次次地失望,一次次地心酸。那时,由于我刚到北方,对于我一个南方人来说,饮食还不太习惯,而工作上暂时也没有安排具体的事项,有时整天在旅馆里呆着,想家的时候就多了起来,想着在江南小镇的日日夜夜就忧伤感怀起来。这种思念是真正的锥心挫骨地痛,一次清晨起来,竟发现枕头被泪水打湿了一片。有时,我一个人走到那家旅馆的顶层上,对着天空呆呆地想,我来北方是否错了,今后的路如何走下去?
然而生活是一棵常青树,不管你现在的状况如何,也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生活照样的进行。我独自在小旅馆里,半个月过去了,单位终于安排了具体的工作科室——审计科,并安排有详细的工作事项。即在一位杨姓老科长后面做审计工作,主要是一些日常的审计事项,及年底的承包兑现审计(后来听说此项工作的安排,集团公司的老总——一位团级转业军人,还力排众议,说做审计工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宁缺毋滥”,而为我是市商业局专门调入的财务人才,最适合做这项工作。为此,让那些想进入审计科的人失望的不得了)。宿舍也安排在一个简陋的集体宿舍里,加上我共住了六个人,我住在外边单独一小间的楼上,每天用一个木梯子上下。当然,宿舍虽然简单嘈杂,但毕竟拥有了自已一个小窝。于是,我把生活用品及一些杂物,还有放在陈珍的宿舍里的两箱子书一并拉到自己的小窝中,整理安排妥当。这其后,我又去了十几次陈珍的宿舍,但她每次态度或十分冷淡,或应付一下,有时竟一脸不屑之状,大有急欲摆脱自己之感,最后一次她竟称自己身体上有病,言外之意就不要纠缠于她了,这让我十分地尴尬与伤感,自此我下了最后的决心,不再去联系或打扰她了,同时在内心深深地祝她幸福快乐。当然,我自1989年9月调入南水到1990年5月的这大半年时间里,一开始我是抱有多么大的渴望想与珍相处并成好事,但一方面她的冷漠(原因应是很复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另一方面也是我太不成熟,只知一次次地思念她并到她的宿舍看她,但具体地在物质上却并没有实质性感恩行动,而且在身体的接触方面也总想着纯洁,这也必然造成最后的分离。——这是多么痛心与扼腕叹息的呵。后来,我们分别结婚生子,几十年后得知珍的日子过得不太好,据说珍的丈夫在正值壮年时去逝(病死或车祸)。
工作上,杨科长是一位极其惜时并较真的人,工作上很快地忙忙碌碌起来。这样也好,一时让我忘记了这陌生城市,及陌生环境里的孤独和寂寞。然而冬天很快到了,万木枯萎,一片萧煞,深冬的夜晚,显得格外地寒冷与寂寥。有一次与同寝室的小汪吃过晚饭后看了场电影,当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夜色已深沉,北风正疾,风与街道的建筑物剧烈地摩擦着,发出呼呼的呜咽声。冷风裹着寒气直往身上钻,桔黄色的路灯在风中摇曳着,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叶被一大片一大片地扯落,地面上堆满了黄而枯萎叶,当我们赴到宿舍时,浑身已经凉透了。我是南方人,这可是第一次真正感受着北方的冬天。北方的气温比南方要冷得多,也许我来的时候,准备不足,气温快降到零下的时候,我还只是穿着一件单裤。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宿舍,冷风直从破旧的窗户中吹进来,一种漂泊的思念,顿时袭上了心头,不禁潸然泪下...
5、春节临近了,单位即将放假。我准备回老家过年, 走时也许还与珍道了别。过年的时候也很短暂,我在家只呆了几日便到了县城,拜访一下以前的老同事或高中的同学。从家里走的时候,是父亲送我到小火车站的,那天雪霁天晴但非常地冷,父亲冷得身上发抖,整个身体卷宿着,我上了车后从车窗里看父亲,心里一阵阵难过。到了县城,在以前同事的宿舍里住了一夜。有一次,闲谈之中,得知我的一位同事,他有一位同学就在我现在北方的工作单位。春节回来后,我立即找到了我百货集团的那位同事,他在集团公司的计划统计科做统计工作,个子不高,微胖,脸有些黑,但很精明,向上走的心很强。于是我把春节期间与他的同学见面的事情说了,他很是惊讶,然我们则很快地热火进来,后来成了好朋友。他见我经常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于是便旁敲侧击地问我的个人问题,而那时我正好想经他介绍一名对象,因为我年龄也不小了,已经二十六,最主要的是,与珍似乎已经不可能成为恋爱关系了。于是就正式向他提出了要求,他也爽快地答应了。大约过了一两个月后,在一天下午快下班时,他找到我神秘地说“给你介绍了一位朋友”,姓杨,名兰(小名,大兰子),师范学院毕业的,家里是老干部,她的母亲是一家公司的财务科长等等,若要同意就安排见上一面。这样的美事,我当然乐意见面的了。
北方的春天来去匆匆,眼见得已经到了初夏之未了,随着气温的回升,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早已绽放出绿叶,有一个成人手掌那么大了,而郊区的油菜花更是开得一片金黄,麦苗儿长得更高了,暧风吹过,翻起阵阵绿波。为了与未来的“她”见面,我特意修饰了一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穿了一件当时我最好的一套西装,还到菜场买了一个小的西瓜,因听我那位同事说,见面时她将与她的母亲一起来。见面的地点就在我的办公室,因为星期天单位都没有人了,茶水肯定没有。上午快九点,我在办公室焦急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到十点钟的时候,我的同事终于带领着她们母女俩来到单位,一番热情后,同事笑嘻嘻地走了。她,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孩,下身穿了一件细格子的裤子,大方得体,脸上戴着一幅漂亮的眼镜,显得十分地文雅可人。当她的母亲问了我的一些简单的情况时,我观察到她微则着头,清秀的面庞,一头乌黑的短发,尤显出温柔而赋青春的活力,那一刻,我的心不禁怦然动了一下,心想她正是我要找的那位!自然,后来她便成了我现在的妻子杨兰了。只是在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对我印象如何呢,在见面结束时,我送她们母女俩走时,我轻声地问到:“我们还能见面吗”,她微笑着,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第二天一上班,同事就急切地问我见面后的效果如何,于是我如实地说了,并把下一次还能否与她见面的担心,也跟他说了。他思忖了一会儿说,小杨没有反对,说明你们还大有希望的,女孩儿总是这样的。呵呵,同事还真的说对了,接下来,我约小杨又见了几次面,我们谈得甚欢,她说话的声音非常地好听,女性味很足,甜甜的,柔柔的,老实说,我已经爱上小杨了。
然而,好事总是多磨的。就在我沉浸于爱意绵绵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去小杨家约她出来时,她说身体不适,而且说我有事情瞒了她等等。彼时,我尤如晴天霹雳,因为小杨终于知道了我与珍的故事,可谓直捣心窝里的隐痛呵。那时,天快黑了,小巷子里虽有些晚风吹来,然而我却大汗淋漓,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了自己的宿舍,一夜失眠,估计小杨也有些痛苦的吧。第二天,我只好找到那位同事,把情况又向他说明了,于是同事再找到小杨说明了情况,或许我与小杨前身有缘,今生有份,命中该是夫妻,她又同意与我见面了,前提条件是,她将去珍的单位调查一下。或许在某一天,小杨与她的弟弟去陈珍的单位了,当他们看见了一个高个子黑胖女孩,便认为是陈珍了,回来后说,原来“花猫”(小杨对我的戏称或绰号)的前女友是一个黑大胖女孩儿呵,为此,她与她的弟弟笑了半天呢。唉,这一风波总算过去了,我终于如释重负。但经过这一波折,我们相爱得更甜蜜了,有时我们用书信的形式交流思想与感情,公园里有我们的身影,星光下,草地上有我们深情的吻,和那热烈地拥抱……
6、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一年过去了,美丽的春天又到了。1991年3月中旬,我与小杨商量着结婚的事情,她家也比较支持,只是我家路途遥远呵,父母年纪大了,可能一时不能来了。于是我们就先旅行结婚,去的地方自然是南方的大都市——上海了。临行前,我们先去了杨兰的大舅家,他在北方的另一座城市,而大舅妈是长春人。于是他们热情地接待了我与杨兰,住了一宿。在大舅家时,他们有一个女儿,可能才上小学,性格极为活泼可人,大眼睛,一笑便有一个大酒窝,漂亮非凡。她热心地给我们看她的影集,坐在我的腿上,有时还跳皮地用双臂挽着我的脖颈,亲热劲甭提多高了。人都说,“女儿娇,女儿美”,而小女孩儿,尤是更娇贵更美艳。大舅妈说,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全都给她的爸爸宠坏了。第二天,我们与大舅一家辞别南下,临走时那小女孩竟抱着我不让走,哭得象一个泪人儿,经过好一番哄劝,她才止住哭,说回来时一定要来看她。然而,几十年过去了,我们再也没有见面。后来,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外国人了。于是,大舅为我们买了火车票,送我们到车站,依依不舍地分别了。那时北方到上海乘坐的是绿皮车,时间较长,我们自清晨出发,直到天色已经很暗时,才到上海。自然在火车上一路无语,我们只觉得甜蜜,不知有外人也。但有一件小事,却让我们至今也感到好笑。那日,坐在我们对面的两个生意人的模样,一路说话,一路喝酒,也许他们喝得太多了,最后竟为了他们自己的年龄争执起来:“你没我大嘛”,“我当然比你大了,你应叫我哥”,“你看,我是59年的,你是57年的,我不比你大吗?”呵呵,我们一排坐着的人都笑翻了天,但那位自称是大哥的人,却还怪我们为什么笑他。为此,我与小杨一直偷着乐。自然,这也为我们的结婚旅行添增另一种快乐呢。这件事过去好多年了,只要我与杨兰一说起此事,就笑过不停,有时还故意拿此逻辑揄揶对方一下,真是快乐无比。
上海真是一个大城市,不愧为东方的明珠。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已经有十年了,一向以商品经济为基础的大上海,商业更是一片繁华,高楼大厦且不说,街上车水马龙,百货大楼里人更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稍不小心两个人就被挤散。我们自下了火车后,找到事先与杨兰单位的一位同事约好的旅馆,好象在闸北区的一个里弄中,那旅馆其实是招待所,干干净净的。只是每次要进招待所,须经过一道很古旧的巷子,还有一坐好象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旧的通道,全是木质构造,似乎还散发着木头的杂味,黑漆漆,阴森森的,仿佛让人一下子回到了旧社会(可见,大上海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还有一些地方可谓“春风不度玉门关”之地?),感受到只有在电影里才看到的帮会老大聚集时那种的氛围。杨兰有些害怕,每走到这条通道时,总是紧紧地抱着我的一条胳膊,而我,则感受到上海的另一幅画面,另一番情致。我们在那家小招待所里一共住了五天,同时每天我们去商场时,还须通过一坐铁桥——在一些谍战片里还常常看到的那座桥,桥下面是黄蒲江,水质很差,灰而泛着黄色,有许多漂浮物。早晨路过时,竟还能见到江边几个妇人刷着马桶,——那可是上海的一大“风景”哟(不知现在还保留了这些特色了否?)。上海人那时还不太富裕,但他们穿衣却是十分地讲究,而吃嘛,似乎甜食较多,小吃也很丰富。记得有一天晚上,小杨说,我们今天晚上到街上吃饭。因我不想天天吃过甜的食物,想吃些符合我们北方口味的食品,但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家鸡蛋炒饭,一小碟咸豆角,算是应付一餐。于是接着逛街,快到十点钟的时候,又来到一条小吃街,我与小杨要了一点这些小吃,记不起吃的是什么了,可能没有特色吧。我们这些天,最主要是的采购了一大批新衣之类的东西,有一次,杨兰看到一条好看的裙子,营业员不厌其烦地为她试着,然小杨的臀部似乎还是大了点。我心想,妻虽然那么娇小,但与南方的女孩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呵,上海的淑女们难道就真的这么瘦弱吗?
五天很快地过去了,只是五天来一直跟在小杨的后面,不是逛商场,就是走路,我几乎不能承受,而杨兰却乐此不疲。也许,逛商场对男人来说,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然几天来,我们还非常地快乐,虽只短短的的几天,但在我一生的中却是那么地重要,因为这是我与心爱的女人,与我的杨兰独自在他乡异城里相处的几日;记忆也是最深刻的,因为人生中有几次这样的相处呢。就要回家了,出发前的一天,我购好了火车票,扛着已经采购的新衣等物品,向车间走去。车站照样是人山人海,上了火车,一路欢欣,我们相互依偎着直奔北方。
7、1991年三月底,我与小杨正式办理了结婚证。3月31日那天,一大清早我们便忙碌起来,大哥(那时他也正在北方,离我的城市不太远)来了,还有单位的同事,特别是同寝室的几位小伙子,前后张罗着,有的抬冰箱,有的忙着抱电视机——自然,那时还只能是黑白的。洞房是前一天就准备好了的,——是我们在还不算是郊区的地方,租住的房子里。房子是大一间,大约在三十个平方米左右,二楼,外可自盖一个小橱房,但房间内布置得非常漂亮,洞房的上面纵横交错地布上了彩带、气球之类,墙上还挂着一幅山水画,稍离房的中间向后的地方,是一张漂亮的席梦丝大床,床上放满了花花绿绿的被褥...这一切,都是杨兰精心布置的,不知花了多少精力呢。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的小杨兰终于从她的家出发了,上了一辆小车,后面还有几辆同行的,快到洞房时,鞭炮齐鸣,看热闹的人们几乎把路都堵上了,小孩们更是欢天喜地地跟在车的后面,于是管理事务的人,把事先准备好的各色糖果拿出来,向人群抛洒。杨兰出得车,向二楼走来,我在洞房前迎接她,但见她娇柔含羞,漂亮得让我玄晕,我几乎不好意思地看她,而她穿了一件深色的裙子,胸前佩有一块红黄相间的美玉,与那裙子极其相配,面带迷人的微笑,后而跟着一位伴娘,款款进入洞房。当然,正午时分,我们一同去酒店,向亲朋好友们一一敬酒,照像。那天,我穿了一件西服,打着领带,与妻在酒店留影。不过,从后来的照片上看,我是那么地喜欢杨兰,紧挨着她,好象一不注意她就跑了似的。难怪杨兰对着照片一语双关地戏谑地说,“你真是我的保镖呵”。吃了中饭后,我们回到洞房,大哥说要回去了——那时他还在一个县城的郊区里,在一所农垦中专学校教书。我曾经在一个夏日与小弟去过那所学校。学校或许是新建的,学校里校舍不多,空地上多有杂草,当夜晚一轮明月高照,清风徐佛的时候,站在偌大的校场中,略显得清寂与空旷。由于租房不够,我也没有留下大哥,他独自一人走了,那时已经是下午,他是否是座火车还是汽车走的,我不知道了,记得那时从我的租居地到他的学校,交通不是很方便,为此我心里很是欠疚担心的。大哥回了学校,然我单位的几位同事却来到新房,说要闹一闹。结婚嘛,喜庆一点也未尝不可。他们可谓活跃了,当着众人的面,强行要我与杨兰接吻,羞得杨兰的脸红得象一片火云,而杨兰为他们点香烟时,他们却故意把火吹灭,如此反复次才能把烟点上,或许他们以此来满足一下他们做主人的心情,或者是以戏弄一下新娘为乐。记得有一位同事做得过火了点,杨兰竟轻微地扇了一下那位同事的脸,而我也十分的疲惫了。更有一些同事,把一些花生、大红枣之类的东西,悉数塞满了新被子里,以致于当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了这些可爱的小东西,真是又好笑又好气,但不能怪他们的,因为自古以来,似乎就是这样的传统做法呵。那一夜,杨兰深情地说,我们要相爱一辈子,不管今后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两个人相爱,只要两个共同努力,清寒的日子就会好起来的……,然而,今夜整个人是属于你的了。自然,新婚之夜,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是最幸福的和最甜蜜的了。
8、新婚第二天,由于公司的审计事项较多而且非常紧迫,接到科长的通知后,我便去上班了,留下杨兰一个人在新房里。百货集团公司所属单位就有二十几家大中型零售商场,网点遍布全市的各个地区,全公司员工约有三千多人。这样大的规模是我初始工作时所不曾有过的,城市当然与县城或乡镇公司有着天然之别了。公司总经理是一位部队正团级政委转业干部,姓李,我对他的印象也只是我刚来的时候,也就是报到的第一天,去他办公室里见面的。是我主动去的,还是他的约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我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紧张的是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总经理,况且他还是政府任命的官员,部队的正团级干部;兴奋的是我终于能见到或被总经理招见了,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这在我去他办公室的走廊里时,从员工们羡慕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的。当我见到李总经理后,他很客气地招呼我坐下,并简要地问明了我一些情况后,他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现在的岗位十分地重要,——能调到这家大型商业公司审计科,做内部审计工作已经是非常难得的。那时企业或公司的内部审计还是比较新鲜的事,当然也是根据需要或者是国家宏观管理的需要或要求,所特别设立的科室与岗位。我的岗位当时有许多人来竟聘,但李总经理说,他都没有同意,因为岗位的重要性要求,必需是一位财务知识全面的专业人员才可担当的,“宁缺勿滥”,况且我是由市商业局推荐的人等等。他的一番谈话,使人深受感动,同时也感到身上的担子很重。当时我想,一方面感动的是,我能来到北方这家公司审计岗位,全依同学珍的帮助,二是总经理如此重视审计岗位,诸多人想得到而没有得到,这岂非是一件十分荣耀的职位吗?但另一方面,正因为这个岗位重要,而我自己只不过才从一些小的公司来此岗位上的,况做以前从没有接触过审计工作,甚至于什么是内部审计工作尚不知道,能做好领导交办的审计工作吗,今后的压力还不知多大呢!不过,还好,审计科毕竟是新成立的科室,科长是一位有着三十几年会计工作经历的老会计,老财务科长,姓杨,中等身材,脸微胖,常穿一双园口布鞋。审计科就我们两个人,实际上我一开始并没有独立做审计项目,只是跟着科长做些辅助性工作。杨科长是一位离了婚的老男人,脾气不太好,而对工作的要求十分严谨,有时近苛刻。然则这并非不好,也许正是那时的工作提炼,使我打下良好的职业技术水平。杨科长对工作虽然一丝不苟,但在工作之余,亦颇活跃,常常讲点小故事,及公司的情况。有时,在茶余饭后还来点京剧清唱之类的,嗓子特别地好听,声音洪亮,高亢激昂,极富表演之技能。也难怪,听人说他年轻时就是歌舞团里的,唱戏是他的长处,只不过后来怎么又改行做了会计,而且一做就是三十几年,且水平不错。他有两个女儿,我见过一面,皆是气质不俗,大方漂亮的女孩儿,但似乎眼神中还是有一点忧郁,或许自己的父母离异所带来的影响吧。离婚后,杨科长一个人过着,或许寂寞,又把他老家的一个侄女儿(虽然她有一个小孩子)叫来,与他一起过,也是为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接着,工作很快地展开了。那时,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做公司的承包审计,年底兑现审计、财经纪律审计等等,及公司下属商场的经济效益审计,同时还参加商务局系统的联合审计。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值国家对企业或公司进行的让权放利的宏观管理,大批的国有公司都施行了内部承包,以搞活经营。但在这管理活动过程中,也自然出现了大量的合法不合规,合规不合法的的事项,也有一些人借此侵吞国家资产的,虚假利润充满报表,因此国家十分重视审计的管理工具。但国家的审计机关及人员极为有限,而作为公司的内部审计的作用就十分的突现出来。记得集团下属有一个商场,经人揭发,有一名经理利用职权,搞非法谋利事项,公司要我们去审计 。由于杨科长另有重要的的事项审计,或者他认为此类事项的审计易于得罪人,具有一定的危险情,所以他分派我一人去那家商场。好在,公司还分派了经营管理科一位老练的经济师,我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审计小组。去审计的那天,我们就找到商场的经理,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并要他配合调查。那位经理听说此事后,红着脸说一定配合,态度还是很好的。于是我就去财务部找会计,把他们所经营的所谓的非法事项,即倒卖铝锭(一种铝合金或其制品所需用的初加工材料)的数量,金额全部罗列出来,检查发票,销售单位及相关联的单位。通过检查,还真的发现一些问题,主要是价格及其所取得的利润上有问题,况这项经营本身是不符合其商场经营范围的。那位经济师把相关的资料与对方的单位相核对,内查外调,最后我们找商场经理谈话。经理显得十分的紧张,他说还要想想。第二天,当我们再次来到商场的时候 ,我们见到那位经理,他几乎一夜之间头发全部变白,让我十分的震惊。那位经理少说也有近六十岁了,受到这样的调查审计,可见压力巨大的。自然,我们最后把情况向公司总经理汇报,至于最后如何处理的,我们也没有过问了,好象作了点内部处罚,没有进一步追究法律责任,大概也是为了集团公司的声誉等,放了那位经理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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