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回舅家团圆（结局）

                                                        第一次回舅家团圆（大结局）

                                                                    林 听 霞

                                                                        十五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要回家了，大妗做了许多油角、尖堆。二舅送来只腊鸭，说几句道别的话，又匆匆走了。

  倏地，梅姐一头闯进来：“阿坚不见了，昨晚没回家，到现在也没见人。”她满脸激动，眼睛一眨，泪珠像断线似的落下。大家惊呆了，我整个人一下蒙住，一兜油角掉地下。

大妗握住她的手：“别急，慢慢想，他会去哪里？这么大的人，不会走丢。”

“这几天，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哪都不想去。之前，他去哪都会说一声的，从没见过他不吭一声就不见人影。突然一天一夜不见人，能不急吗？我怎么向父母交代？”

“亲戚朋友家都找过吗？”母亲小声问。

“有电话的都问过了。妹妹那边急了，怕他想不开。她说马上打车回来。”梅姐抽泣起来。

我该怎么办？事情与我有关吗？一阵揪心、内疚，眼圈红了。我不敢看她的泪眼。

大舅回来，了解情况后，吩咐说：“情况令人担心。这样，阿梅尽可能找他的同学了解；阿祥和阿琳去茶楼、影院找；我到乡下去问。大家想办法发动亲戚朋友一起找。再不行就报案。”

第一次为别人生命担忧。我急忙朝热闹街道走去。阿祥跟在后面大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要成心躲，你也没办法。”

“你怎么知道他躲起来？刚才，你又不当大家面讲。”

“我猜的。”

“别乱猜，用心想想可能的地方。”

阿祥到熟悉的地方询问，被热心人指点帮助。走累了，好心人送上点心、茶水，我好感动。

直到华灯初上，靓丽的街景对我毫无吸引力。我不停祈祷：快出来吧，千万别出事啊。阿祥边安慰边说：“还有三个地方没去，为省时间，我们分头找，你往东，我往西，到时在这里汇合。”

我睁大酸涩的眼睛，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一个酷似的背影走过，我追了上去。被讥笑花痴。

我愣在街头，不知怎么度过这段煎熬时刻。脑海中突然出现“死”字：如果他死了，是我的错吗？面对死亡，想到自己人生：我不就成了罪人，背负人命？恐惧越来越大，觉得对不起他家人；特别是梅姐，她那么好心，不该遭此不幸。命运对我是何等残酷。如果面前有灾难，我会不顾生命，毫不犹豫投入救难中。

阿祥奔至面前：“姐啊，你干嘛？叫都不应。太晚了，回去吧。”

“还没找到人，怎么办。”

“也许他们找到呢。”

到家，梅姐笑着对大家说“不好意思，他的同学阿刚说，阿坚前天约他去桂林玩，他没答应。估计阿坚自己去了。”她拼命道歉，逐个说尽好话。

大家舒了一口气。经历惊魂一夜，我毫无胃口，草草吃饭休息。大舅很晚回来。内心对阿坚的任性有些气愤。

梅姐知道我们明天走，过来道别。她白净的圆脸，明眸皓齿。原本红红的小嘴，笑起来嘴角两个笑窝很迷人。阿芬将带回的糕点、水果拎一半过来。她很热心，完全忘了昨天发生的事，介绍起本地的风俗习惯。

“阿坚今早打来电话，知道大家为他担心，很对不起。说他在桂林再玩几天，散散心，不要挂念。知道你们要走，让我替他祝贺你们一路平安，幸福安康。我知道他想忘掉一些发生的事。”

梅姐说完，瞄了我一眼。我心惊肉跳，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以为她要责备我。没想她教我路上注意安全事项。她的豁达开朗让我感动不已，一阵内疚。

“对不起，梅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十分感谢你和你家人的关怀；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你会关心人，理解人。”

“没什么，我们是有缘才相识。你说话办事负责任，有主见。我很喜欢。可惜没能说服你，时间再长些，我会尽力说服你。以后多来玩，我们是多年的好邻居，保持联系。祝你遇上更好的男子。如果嫁了，告诉我。替你祝贺。”对我好得不亦乐乎。

我极力把她的相貌牢记：“谢谢，你是我在这里遇见的最好朋友。通情达理，我佩服你。”心想：我没能说服自己嫁给阿坚，说明我们没缘分。

大舅告诉我：“阿源打来电话，他这几天去省城参赛。很对不起，没来送别。希望保持联系。”

“谢谢舅舅关照！”我眉开眼笑，低头含羞；没说出几天来的惦记。

“一有消息就告诉你。”舅舅猜到我的心思。

我点点头，一个新的梦想展示眼前。我相信，地域文化造成的差异引起的误会，能用沟通来消除隔阂。我看到他正踏波而来，爱河里有了泛舟共渡的人。

“如果他真的爱我，就嫁给他！”我憧憬不已。“自信能改变未来”。要让母亲结束四处漂泊的生活，帮她实现归根的梦想。陪她下半生在心爱的故乡度过；让她收获我这份迟来的孝心。

我想起要好好计划剩下不多的青春，日子过的快，不能再奢侈情绪，挥霍青春，错过人生驿站。

                                                                            十六

春多来告别。阿梁特地带上新物色的女朋友一起来：希望我祝福他们。他说话过分客气，眼神显出傲慢。我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不计前嫌，我也不必计较。

我若无其事寻话题，了解一些情况。女方高约一米六，身强体壮，精力过人。微笑时，露出两颗闪光的银牙。见她手上的金戒指，暗自为他高兴。她有浓密的黑发，肤色红润有光泽，开口声音洪亮。她少言寡语，像座石雕。她的一切符合阿英的要求。我表示衷心祝福，内心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走出烟雾缭绕的小屋。阿梁突然紧跟出来：“阿琳，再问你一遍，这是最后的机会，你是否愿意嫁我。我知道不该对你产生好感，不过，现在还来得及。”他伸出手，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我。

我压制内心紧张：害怕陷入万复不劫，平静地摇头。想到阿源已在心中扎根，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或许会被眼前的一幕打动。我严肃的告诉他：这事到此为止。我心里有了目标，就在昨天。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他一个激愣，拼命抽烟，默不作声。我殷切地说：“阿梁哥，我看她挺不错，很听话，不会跟你吵架，是个实在能干的人。衷心祝你找到幸福。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啊。”

他喜上眉梢，猛地丢掉烟头：“就冲你叫我一声哥，我认你这个妹。真心希望我们能常联系。”他出乎意料握紧我的手。

“有心了，谢谢！”显得十分难为情。

早已将之前的不快释怀。只要他好，我亦高兴。

留下的是他的几分痴情，几分感叹。之前的纷争成过眼烟云。

我怕自己不成熟的处理方式，再次刺激他，不敢多言。暗忖：他们千里迢迢回乡寻缘，不就是为了延续根的血脉吗。全心全意祝福他早生贵子。

春风洒遍原野，晴空燕雀遨游。大妗准备好早餐。她包个鸡腿说路上吃。

“常回来！下次带全家人来。”大妗声音颤抖。

“一定会来！你们有机会也去海城呀！”离情别绪，把亲人气氛惹得没了喜气。

“给您添麻烦了！”全部的亲情、忧伤都凝聚、蕴含在这声声道别中。春雨多情牵相思。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母亲早已泪光闪烁。“有什么好哭的，有钱就再回来！”我悄悄抹去眼泪，充满自信的说。

春祥拿起春多留下的相机，拍了不少照片。他悄声问：“你收了多少红包？”

“什么才叫多？没多少，都给你吧。”

“可不行，自己的要存好。来年会更多。”

相别和相逢同样使人充满悲伤，我心中充满难言的苦闷。不生别离泪纷纷。

我的爱，遗落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它使我留恋忘返；它让我见识了一个广阔的世界；暗自庆幸，生在这个幸运的年代。这次到舅家的团圆路，我收获不少，所有砖厚般的金科玉律教科书里都没有的。

我站在春海的相框前，敬佩地注视他，默默为他吟诵：我看见，你目光里有难过；我知道，你微笑里有祝福；有空，我一定回来看你。你纯洁的信念点燃我的激情，借你的力量，我重整旗鼓。为你骄傲！春海，要是你在的话，相信你会帮我出主意；你一定会说：你笨点，傻点，不就嫁了。那该死的聪明，确实害了我。愿你诚心诚意祝福我，保佑我今后不犯。再见！

离开时，有种谈谈的哀伤。“剪不断，理还乱”的离别。我望着不远处的一丛观赏竹，密密的竹节歪向一边。巨大的瓦盆缺了一角。它的根系深深扎进泥土。

两代人的寻梦之旅结束了。我恋恋不舍，慢慢合上笔记，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生活。转而挂念远方的家。

那天晚上，我脑海里尽是这二十多天的回想。梦见却是阿梁来娶我，阿英走在轿子前面。。。。。。

我还是我，思想却发生极大变化。我的情感经历暴风骤雨的洗礼，成熟许多。还有机会吗？我不禁为阿源的承诺担忧，渴望前景顺利。这次最大的收获是：趁年轻，奋发图强，实现梦想！有爱的地方，是我命运变迁的根源。无论天涯海角。

一早，天空晴朗。大家都很高兴。结束了这段充满奇遇的旅程；我突然想起2岁的小侄女，要给她什么礼物呢。父亲的锯木声在唱：要给家里每人一件礼物。想起老统计代做工作，他的老花镜会把数字弄错吗？他不够我精细、耐心。我的心已飞回远方海岛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