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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访二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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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31 19: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叩访二酉山

在沅陵住了好多年,一直不曾去过二酉山,心头仿佛有了个纠结,总想找个机会,了结心中那个愿愿。 正是秋高气爽时节,我和官庄六位好友相邀,走进二酉山,在大山之中寻觅那久远的历史,在酉水河畔叩访那古老的传说。

  二酉山,三面环水。酉溪、酉水,在山脚交汇而过。

  站在轮渡码头,对面二酉山,山在水中荡漾,水在山中流动。置身这如诗如画的风景中,看天,天蓝;看山,山绿;看水,水柔。这时的心情啊,被大自然的美貌,仿佛连魂魄也勾走了。

  过江渡船,机械轮船替代了木叶扁舟,低头钻进船舱,木制地板发出咔嚓咔嚓声响。没有别人来,船夫仍坐着。蝈蝈付足十人船费,促他开船。

  弃船登岸,岸边灌木林里有块青石岩,上面刻着“二酉山“几个金色大字,那是黄永玉大师的亲笔题字。拾级而上,来到启蒙广场,广场不大,进山大门牌坊却很壮观,斗拱精致,飞檐临空。柱联为“学富五车,书通二酉“,横批“二酉名山” 四个大字,为碧绿的大山增添了流金溢彩。窗口买票的是位漂亮少妇,得知我们专程来二酉釆风,主动要为我们优惠两张门票。临走时,嘱附道,多写写我们的二酉山。

  进入山门,抬足就是笔直陡峭的红砂石阶。石阶冷峻,雄伟壮观,阶梯宽约四米,顺山而建。蒙蒙已经爬了几十步台阶,又从台阶上面退了回来,要数数有多少级台阶。蒙蒙爱好诗歌、歌词创作,近年来在市级以上报纸发表了不少文字。众人一边爬山,一边数着石阶,人往上爬,汗往下淌,气喘吁吁中数到了第345级石阶。来到“书天门”牌匾下,仰望门上对联:青云直上,黄卷展开。回望来时的路,级级台阶,不正是寓意通向知识天堂的阶梯吗?这时心中陡然想起,记得读书的时候,老师总是叮嘱我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读书亦如人生,只有不畏艰辛,刻苦努力,才有可能攀上事业的顶点,实现人生的辉煌。

  穿过骑在半山腰的“书生堂”,贴着刀劈斧砍般的绝壁盘桓而上,偶有滕条横卧石道之中,藤蔓缠绕,千姿百态。滕枝大小不一,大的粗如菜碗,小的也有饭碗那么大。当年修路人为了保护古滕,特意在石道中间留下空隙,为其留得生长空间。滕叶流连于悬崖,滕蔓攀附在峭壁,阳光照耀下的枝枝蔓蔓熠熠生辉,微风吹拂,摇曳多姿。游客走到这里,总要摸摸藤条沾点灵气,还要摆个造型,留下快乐瞬间。日久天长,古老藤枝抚摸得油光铮亮。

  二酉山,钟灵毓秀、灵气逼人。因为以“藏书”而成名,书,是山之灵,也是山之魂。令人惊奇的是,二酉山竟然也具有“书”的神韵,如“万卷岩”,“天书岩”。峭壁上的石柱,由层层巨石叠加生成,远看就像堆积着一摞厚实的书本,近看像是书页,仿佛随手可以翻开读来,形神兼具,别有情趣,给人以无限遐思和猜想。

  过“天书” 岩, 到二酉阁。藏书洞不大,也不高,洞口外形有如“酉”字天然生成。向里张望,洞中寂静幽暗。如今书简不在,唯有伏胜金身塑像依然坐在洞中,守护着过往岁月。相传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朝廷博士官伏胜冒着生命危险,从咸阳偷偷运出书简千余卷,满载五车,辗转跋涉,取道终南山,进汉水,入长江,出洞庭,溯沅水而上,历尽惊心动魄,忍受冷酷磨难。终于在崇山峻岭中的沅陵二酉山找到藏书之穴,完成了传承中华文化的使命,也让二酉山成为儒家文化和中华古文明的摇蓝。虽然没有找到书简,我想,成语“学富五车,书通二酉。”的故事,应该是这段历史的最好解读。还有清朝光绪年间湖南督学张亨嘉奉旨叩访伏胜、朝拜二酉洞题刻的“古藏书处”四个大字还在,虽然石碑布满沧桑,题字依然苍劲有力,依然在向后人讲述着那段不朽传奇。

  正午太阳很辣,脸颊蔼然地通红起来。汗水流进眼睛,流进口里,苦涩苦涩。石径小道,峰回路转,时而是左眼读水,右眼阅山,时而是左眼披览一页页书山,右眼圈点一行行江水——山水跌宕,是如此观之不尽。

  二酉寨,位于半山腰。走进山窝窝里的寨子,一栋金黄色吊脚小楼映入眼帘,墙上挂着四个竹制圆盘,竹盘里分别写着“二酉人家” 四个大字。寨子里住户不多,绿树成荫,宁静安详。石径小道,屋舍俨然。木制板房吊脚楼,灰瓦翘檐;风车水车,石臼石磨,在这里还能觅到踪迹。寻常百姓,山野农家,家家门前挂着木制对联,祖祖辈辈传承至今,有的木板已经很陈旧了,依稀中多了些沧桑,内容都和读书有关。门前池塘,掩映在花丛绿叶之中,偶有鸡犬声声传了过来。禾场里晒着金黄的稻谷、包谷,还有通红的辣椒。屋前屋后板栗树上针尖球球挂满树梢,山窝窝里桃子、李子、红枣等果树,虽然过了收获季节,树上残留的红枣,依然散发着清香。还有跨越在小道上的菜架,架上挂满了南瓜、冬瓜、丝瓜等菜蔬。寨子古色古香,清新而又温馨,古老而又宁静,恍如走进了“世外桃源” ,古老足以让人淡忘,宁静足以让人致远。我们脚下的步伐,缓慢地移动在古老的风景中,希望能与远古圣贤对话,感染书香灵气。

  同行的子涵,久久地佇足一家吊脚楼前,她被农家木制雕刻对联深深吸引,“一等人忠臣孝子,二件事读书种田”。 二酉洞中虽然再也找寻不到当年竹简书籍,受伏胜舍身护简的影响,激起了一辈又一辈苗家儿女崇学求学之风。山上山下,即便是一个普通农夫都有一个理念,“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新中国成立六十多年来,二酉山中走出了上百位专家教授,不得不令人称奇,令人惊叹。寨子里那副“学富五车走四方,书通二酉行天下。”的木板对联,就是对二酉深厚文化底蕴最精彩的诠释。

  往前走,又要攀登999级石级台阶,这是通往山顶仰止亭的阶梯,当地人称之为“朝圣大道”。

  爬行一路都是山,满山古树丛林,绿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山色越来越矜持,秋色越来越透明。山道弯曲,林荫蔽日。清风吹过林间,满山苍松发出悦耳涛声。虫鸣鸟叫,寂静空旷的大山,充满生机和欢乐。

  过龙头岩,善卷堂遗址,终于爬上了二酉山最高峰。

  站在仰止亭上,遥望对面的蟠龙山,山山相望。山从四面叠过来,一重一重,起伏连绵,身边绿色,向天边慢慢地漂移。这时大山呀,河流呀,依次地变幻着色彩,越往远去,山、水、天,已经融为一体。人在山中,竟觉得自己就是张横渠所说的“我愿为天地立心”的那个人。不是天地需要我们去为之立心,而是由于天地的仁慈,他俯身将我们抱起,而且刚好放在心坎的那个位置上。山水是花,天地是更大的花,我们就是欲放的花蕊。

  回程路上,山路上走来几位背着背娄的苗家妇女,手持弯弯砍刀,背娄里盛满八月丛菌,金黄金黄,惹人眼馋。打过招呼,又拍了她们汗水涔涔的照片,也就熟络了。沿途下来,她们带着浓重乡音,给我们讲述着二酉山的传说,还有当地风俗民情,“老子想当官,要拜二酉山;儿孙要有用,要祭二酉洞。”朴素的言语,道出了当地人对二酉山的虔诚。无论是来悟道还是求心安,是来游山玩水或是顶礼膜拜,看来二酉山还是要来的。

  来过了一次二酉山,真的还想再来。这里不仅有山,有水,有绝壁,有古藤。不仅有 “学富五车,书通二酉。”的典故,还有“三龙朝圣”和“三龙听读”的传说,还有……

  湖南沅陵二酉山,是个有故事的山,更是中华文化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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