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保府清翁 于 2016-8-25 13:16 编辑
祖父赵永年，祖母曾氏，所生两个儿子，伯父大我父亲十多岁。由于祖父祖母过早离世，父亲从十岁开始，是跟着他的哥嫂生活的。伯父伯母都吸大烟，烟瘾上来，哪有心思管这个小叔子，看着他在家里碍手碍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总觉得他是个多余的人，所以说，父亲是在苦水里泡大的。吃饭的時候，看着小叔子端着碗，这个恶嫂子经常是拉拉着脸，还髙一声低一腔的数落人，天己经很冷了，还不知棉衣啥時候有。父亲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泪水往肚里咽。最无奈的時候，就是跑到西园爷奶坟前去哭，在那里一哭老半天。他最不愿看的就是嫂子的那张拉拉脸，可是为了能吃上一碗热饭，还要按照嫂子的吩咐，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谣语！好吃不过饺子，最坏不过嫂子。嫂子当然也有好的，不过象这样的恶嫂子确实少见，哥嫂两囗子抽大烟，把小弟弟扔一边烟瘾上来，就啥也不顾了。眼看家产被卖掉许多，父亲提出单过，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家产分给我，这位吸大烟的败家嫂哪肯给，大言不惭的说，这几年都是我供你吃供你喝，你不知好歹还要闹分家，你小小年纪能撑起一个家吗？ 父亲无奈，又跑到爷奶的坟上哭了一场。本家族的长辈实在看不下去了，找到伯父说，你们两囗子吸大烟，折腾你们自己的，可不能动老六的，不能太过份。在族人长辈的主持下，分了家。父亲 很要强，十四岁那年，他把村北属于自己的那四亩耕地租给别人耕种，自己到岳庄财主家去放牛，能自食其力，吃上自己掙来的一碗热饭。这家财主是个笑面虎，当面笑背地里阴，还是个老财迷，过日子开销精打细算。岳庄村西村南都是坡地，东面是条小水 沟这里水草丰盈，父亲每天把牛群赶过来，在这里吃青草活并不太累。但是回到财主家里，把牛拴进牛棚，财主就不教你闲着，干这干那支派你，扫院子，担水，搬柴禾等他嘴里不停地叨咕你，说你眼里没活，还说你真能吃，饭量大。本来十四五岁的大小伙子，正是长个头的時候，多吃一碗半碗的，能算得了啥，竟遭此数落，实在不应该。父亲听到这些话，很是伤心，在人屋檐下，有泪肚里流。当時有人讥讽这位财主，说他拉完屎回头捡豆吃，虽说这是讥讽他，可这正是对他为人的嘲弄。 父亲的不幸遭遇，被我本家的姑姑知道了，对我父亲很是同情，她叫我父亲到她家去帮工。父亲在岳庄财主家只干了两年就不干了，第二年，来到姑姑家，这毕竟是亲 戚，待人态度好多了。姑父在南阳北关开了一家豆腐店，教我父亲帮着磨豆子，管吃住，年底还有工钱。磨豆子需要熬夜，白天把豆子泡好，到了后半夜，把一头毛驴牵出来，套在水磨上，驴拉磨，人不停的往磨上添豆子，并要把磨好的生豆浆一桶一桶的接好。等待有人起床后挤出豆渣滓，熬豆浆，点卤水，天亮時必须把豆腐做出来，放在门前出售，另有人担着豆腐挑子到早市上叫卖。父亲只管在早饭后，把第二天要磨的豆子泡起来就没事了。南阳北关外有一个校场，每天许多青壮年在这里练武。有练拳法的，有甩链子鞭的，还有耍大刀的，父亲很有兴趣，每天沒事就到校场边上来看练武，他真想学，但是交不出贽敬钱，只能站在场外看，边看边学，也跟着练，那位教师看他用心学，闲暇时也过来指导他，帮他校正姿势，渐渐地 一招一式他都能记在心里。日复一日，父亲学会了耍大刀和甩链子鞭，虽说功夫不精，用来护身防卫是绰绰有余。 父亲每天夜里磨豆子，白天来校场看练武，姑父一家人并没有过多计较，对父亲一向很宽容。第一年冬天，姑姑给父亲做了一身新棉裤棉袄，说是晩上熬夜天气冷，父亲穿上新棉袄棉裤，心里自然是暖融融地。开豆腐店挣的就是辛苦钱，本小利微，能维持一家人生活己经不错啦。为节省开支，多時侯还要吃豆渣馍，把豆腐渣搀和在玉米面里，蒸成的馒头并不难吃，到了荒春时节，青黄不接地时候，吃炒豆渣，只要能吃饱就可以，父亲从来不计较，全家人都吃这个，好在不看别人拉拉脸，没人欺负。 转眼到了第四个年头，父亲己长成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一米七八的大个子，五大三粗的身躯，还会点武功，再也不受人欺了。有一天，南阳北关玄庙观赶庙会唱大戏，看戏的人，人山人海。父亲身后有几个个头稍矮的，嫌挡了他们的眼，发生了争吵，他们凭着人多，和父亲动起手来第一个上来的人，被父亲上边一重拳下边一个勾腿，仰面朝天倒下了，那几个不服，又上来两个，父亲左右开功，沒有近身就被打倒了。剩余人不敢近前，但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人，惹怒了父亲，主动上前又揍爬下两个。正在这時候，戏台上正唱‘狮子楼’，武松怒打西门庆，台下人一片喝彩！好！好！打的好！打的好！为台上叫好，恰好也是为父亲叫好，那几个人很狼狈，父亲又趁势吓唬他们，他们胆怯了，乖乖地遛了。 二十一岁那年，父亲觉得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地，应该有自己的窝，这里收入微薄，应该出去多挣钱。这年年底，父亲告别姑姑姑父，回到了赵庄。来年，又到岳庄财主家里干了一年长工。他听说陕西蒲城一带光景好，打零工能多挣钱，到了年终，把财主应给的粮食折成现洋，又把出租土地的租子也换成现洋，和别人搭伴，一起到陕西闯荡去了。这是父亲第一次下陕西。 | 
发表于 2016-8-17 12:5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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