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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谢光贤经典中短篇小说集《悲欢离合》 飞 瀑 晓 雾

已有 99 次阅读2021-11-27 22:32

谢光贤经典中短篇小说集《悲欢离合》

        飞 瀑 晓 雾

              —一个囚徒的忏悔

                   谢光贤

         钱—是钞票,钞票—是纸也……。钱—这一流

     通性的货币,是当代人赖以生存的基础!为了这

     一‘劳什子’,人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互相折腾明

 争暗斗……。为了这破‘玩意儿’,多少双黑爪伸

 向国库,伸向了罪恶……。于是乎,由这‘鬼东

 西’导演的一幕幕人间悲剧在这个社会不断的滋

 生不断的上演……。

                           —作者题记

一缕金色的阳光从钢铁焊成的小方格中照射了进来,临窗的铺位上的囚被已经折叠了起来。戴着脚镣的囚徒双脚跪在破烂的灰毡上,弯着腰虔诚的向南面墙壁上的,用煤油烟(这里不时断电,点煤油灯时留在铁窗框上的煤油烟)绘在草纸上的,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佛像礼拜……。岀自谁的手笔呢?虽然是绘在草纸上,可圣像却栩栩如生。他一动不动地,久久地跪着祈祷忏悔。身子靠窗一则披滿金光,如果拍照下来的话,将是一副颇具艺术魅力的逆光摄影佳作,他-就是这篇故事的主人公王雷。是的,他在忏悔,他在至心至诚的忏悔过去的一切……,怵目惊心的过去,象蒙太奇电影镜头在脑海里映演……。突然镜头拉近,一位盘形脸柳眉杏眼的女性的特写镜头定格在他的眼里……。

王雷岀生在边远的穷乡僻壤,这里虽然已经实行包产到户了,可文化大革命把这里摧残得狠了点,元气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恢复,还很贫穷。王雷是独生子,父母都快六十了,这里的山民都遵循死守着只有锅头煮米汤,没有锅里煮文章的古训,一味的轻视文化教育。王雷的入学,都是经过离这里十来里路远的村小学老师不厌其烦,三番五次上门动员劝说父母才松了口,让他上学。九岁入学,读完小学也十四,五岁了。正赶上包产到戸,王雷由于学习成绩优异,被县一中录取了。要供这么个子弟在县城上中学,对于靠刨土疙瘩糊口的山里人来说,是望尘莫及的。可王雷切盼继续求学也是走火入魔,不答应上中学就采取绝食斗争成天不吃不喝……。他年迈的父母面对这个讨债的孽种无计可施,只好忍痛卖了一对半大猪,由老父亲送他到了离那穷山村六十里外的县中学。一百一十多元只够半个学期的生活费一个学期的书杂费,往后怎么办啊?真仍天无绝人之路,山林又分到了户,王雷家承包了四亩竹林,他那六十多岁的老父亲拜师学艺,破费了几斤旱烟,终于跟他姨夫学会了竹编……。白天收割翻犁什么的,晚上破竹编织。也是一回丑二回卖,三回四回逗人爱。他编的竹箩竹筺竹篼篼什么的,竞也供不应求……。除了供王雷上学,还稍有节余……。一恍过去了四个年头,王雷也没有辜负他那高龄双亲的辛劳,场场考试都居榜首。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的灾祸,不幸得很,临近高考的数月,王雷母亲因疾病住了院,从牙齿缝里省岀来的几文积蓄,还不够医疗费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也真苦了王雷父亲这老实巴交的憨厚山民,顾得了头顾不了尾,丢下了家丢下了地里农活,丢下了能生钱的竹匠活,到医院照料王雷母亲……。王雷没了生活米源自不然只好中断了学业,托人在县印刷厂找小工做,荒芜了考前复习……。考试结束,王雷心中惶惶不安,焦虑的等待着考分公佈。心急如焚望眼欲穿,终于等到了结果,他报考的上海复旦大学新闻系录取分数线仅差二分。这犹如晴天霹雳,王雷承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他愧疚对不住年高的双亲流洒的汗水,也无颜见人。名落孙山,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大岀意外……。他象头野牛,粗暴的挤岀人群,狂怒的抓扯头发,敲打着头。无目的的满大街乱跑瞎逛……。突然,他眼睛一亮,邮电局门外前的地摊上有一卖敌敌畏的小贩。本来才一元五一小瓶,他抓出了袋里仅有的五元钞票丢在摊贩脚下转身疾走。小贩顿感奇怪事儿不妙,一瓶敌敌畏才一元五角,怎么丢给他一张五元面值的票子呢?喊了数声也不应,正不知如何处理怎么办好。这时一位身着粉红色西装套服举止文雅,容貌端正中等个头的女青年一把接过了小贩手里的钱,快速尾随王雷追去。小贩茫然的说:“你是他……,”女青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王雷走到郊外的烈士墓松柏树下,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一面狠命的捶打着脑袋,一边长吁短叹。突然从衣袋里拿岀了那一瓶敌敌畏刚试着喝了一点,猛地飞来一石打中他的手腕,那一瓶敌敌畏掉在了地上摔破了。王雷昏花迷茫的眼里飘来了一团红云,即时腹痛如刀绞,无力的垂下了头,倒在一团红云的臂弯里……。

王雷醒来也是凌晨两点过,他四肢无力疲惫不堪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四壁天花板雪白的一片,自己躺在弹簧病床上。床头柜上摆満了香梨苹果口香糖巧克力蛋糕……,还有一瓶争艳的秋菊。翠绿的枝叶托着洁白的花瓣,还有浓烈的苏打味,这无疑是医院的病房了……。

“王雷,你终于醒来了,现在危险解除了,安安静静的休息,不要再胡来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秦老师,我……。”王雷泪水抑制不住从眼眶里涌了岀来,胸口上似乎被什么卡住了。

“不要说了,一切我都清楚了。慢一步可坏事了,要想开点冷静一点。”秦老师温柔的抚摸着王雷的头说。一股暖流注到了王雷的心里。秦老师是王雷那个班的体育老师,中专毕业。由于成绩优异武功极好,为此被破格分到重点中学任教。她才分配到这所学校一年多,王雷酷爱文学,经常到藏书丰富的秦老师宿舍借书看。虽说秦老师是王雷的老师,但比王雷才大一岁,而且比王雷矮个头……。王雷明白,是秦老师把他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王雷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翠绿色的窗帘,给洁白的病室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秦老师已经不知在病床前侍候多时了……,看见王雷醒了,先冲了杯麦乳精,扶着王雷坐起来后,一口一口的喂到王雷嘴里,还就着麦乳精吃了几片蛋糕。秦老师又为他削了一个苹果,一牙一牙的递给王雷……。秦老师今天穿的是一身墨绿色的西装套服,乳白色真皮高跟鞋,粉红色的衬衫……,更加的妩媚动人,就象雨后映着朝霞的荷花白里透红。怎能这样痴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师长呢,他这样想着,羞怯的低下了头……。

“王雷,不要再东想西想的了,我也有着一本难忘的经。我父母由于是地富子女,在大革命中折磨死了。我只读完小学四年级,中专是自学考取的。我孤独一人,只能先谋个饭碗,现在参加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也取得了九个单科合格证。困难和逆境虽然给人以痛苦和磨难,但也是催人奋进的动力。失败是成功之母,人生的道路总是曲折坎坷的。但只要不退却一往无前的走,道路就会越来越平坦,撒滿金色的光辉……。”秦老师感情深沉充滿哲理的话,象一石投入王雷的心海里,激起层层波澜。他自责的说:“是呵,怎么能在人生的航程上稍遇风浪就轻生,就……?”他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热……。

“再补习一年吧,生活费我供给你,明年再考。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去你家看望你父母,我给他们讲明情况……。”听了秦老师的这个决定,王雷惊诧不已睁大了眼睛,他犹似在梦中,不知怎么说好……。

时光如流水,两个学期紧张的补习过去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王雷一举考取了首都某名牌大学中文系。入学的时间到了,秦老师为王雷置办了象样的行李,买了两套毛料衣裤,赔王雷坐了一天的客车,送王雷登上了赴京的列车。开车前一刹那,秦老师褪下了手腕上的上海表,不由分说戴在了王雷手上。深情的说:“你在校安心学习吧,我会定期去看望你父母,生活上我也会尽量的照顾,你的零用钱和生活费我会按月汇给你,你自己也要勤工俭学,利用礼拜六和星期日寒署假打工,我也写了信寄给学校领导,陈述了你家中的困难,请求学校安排些杂活给你……。”

火车徐徐开动了,王雷眼泪盈眶模糊一片。他傻呆呆的象个木偶,把头伸出窗外久久的凝视着渐渐消失的秦老师那苗条纤巧的身影。这里间交织着诚挚的师生情谊,兄弟姐妹情,知己情……,似乎也还有那圣洁的爱情……。

迈入京都学府,本身王雷就相貌平常,又加上土气穷酸,在同学们的心目中没有啥印象,当然女生们就更不会注目他了。可是,一学期下来,这位云贵高原的土包子却以优异的成绩轰动了全班全系全校……。他不仅学业突出,而且还多才多艺,书画居全校之冠,在首都大学生书画大奖赛中名列第一。摄影技艺也出类拔萃不时有作品散见于人民画报、中国摄影等报刊……,校刊上也经常发表他的诗歌散文小说文艺理论……,真乃一鸣惊人……。

女生们的注意力蓦地集中在了王雷的身上……,在这些投来的目光中,有的如花似玉,有的貌如天仙,有的温文尔雅,有的品学兼优,有的才貌双全,有的柔情蜜意,有的是高干千金,有的是富翁玉叶……。这些都没有打动王雷的心,一个高大的形象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胸,那就是她……秦老师!凡王雷取得一丁点儿成绩,都快速写信告诉她,一块共同分享这令人神徃的快乐……!不几天,他收到了她的来信,打开一看,充满激情的字里行间闪烁着圣洁的爱……。

   亲爱的雷;

       我们的爱情是在通信中不知不觉宣布的,能

   分享您在学业上取得的优异成绩,是我最大的快

   乐和骄傲。但您此时此地要特别注意,有人会对

   您捧场,有人会给您戴高帽……。总之,在庆贺

   您取得的成绩时,我也要忠告您,在取得成功的

   时候,切莫忘记了失败的教训,顺境时不要忘记

   了逆境时的艰辛和困苦……。这样才能不断向着

   理想的峰巅攀登,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另外,您母亲的病也康复,现暂住在我这里

   养息。暑假快到了,我准备到您的老家去度过。

   我计划静下心来,在那青山绿水的天地中去创作

   一部中篇小说。您在信中说您这个暑假不准备回

   来了,一边留守校园管护打杂挣点钱,另外深入

   您的专业研究,撰写毕业论文。这很好,不仅节

   约了往返的车旅费,而且还能挣一笔小钱,暑假

   的校园是寂静的,正好专心于学术研究和进行文

   学创作……。

       时间就是生命,但愿您珍惜这生命中最宝贵

   的年华,令人神往的获取知识的圣殿,挖掘知识

   的黄金矿井,不断取得新的硕果!顺颂

   祥祺!

                           您的芳

这表面似乎平淡,但却缊藏着织烈情感的信,王雷每月只能收到一封。因为她嘱咐王雷,不要过多的通信,以分散精力影响学业。他和她的爱就是在这样的通信中不知不觉的发展、燃烧……。

时间飞逝,不觉隆冬来临,地处北国的京都,早也寒风凛冽冰天雪地了。第三年的升学考试也结束,王雷作好了回家与父母和她团聚的准备,三年来为为了留校打工挣几文生活费和节省来回车旅费,都没有回过家。他还特别用稿酬为他买了一套质地考究做工精细的名牌女式西装……。一天深夜,同学们都岀去逛舞厅,聚歺或音乐茶座……,唯有舍不得随便花一分钱的他,却利用这拼搏的间歇,让剧烈运转的大恼稍事休息。他在宿舍里用被子捂着双腿,在台灯下研读着《外国文学史》并写着札记……。

“高材生还在拼什么命?难道谁还能动摇得了您全校第一的地位?”随着朗朗的醉人的甜蜜蜜的声音,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卷裹着闯进来了一位身着名装的摩登女郎。她是王雷的同班同学,名叫芙蓉广州人,父亲是某中外合资公司的经理,也是赫赫有名的富豪。芙蓉穿着考究时髦挥金如土,头上项上手上戴的挂的金玉钻石首饰,不下十万元,名贵化装品浓妆艳抹……,全系乃至全校的同学,大都光顾过她举办的生日宴会舞会,或馈赠礼品什么的……。只是王雷不善辞令远交际,虽是同班同学,却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芙蓉的深夜来访,倒使王雷惊愕不已……。他赶紧跳下床,把被子往里一推,木吶拘谨的请芙蓉坐在床上。

“呀,你这个九十年代的状元,还是封建恼壳。不敢跟我坐在一起,难道我身上长刺?我是吃人肉吸人血的妖魔鬼怪?”随着一阵阵沁人心肺的馨香,芙蓉目送秋波,娇媚的把王雷按坐在紧挨自己屁股的王雷的单人床上……。王雷还是这样第一次接触这样风流的妙龄美女,心里怦怦的跳……。芙蓉把王雷的手揑在她那纤细嫩白的手中,用喷射着爱火恳切的目光望着王雷说:“我准备到昆明我姨妈家去度寒假,正好跟你同路,今晨我也买好了两张发昆明的火车卧铺票。因要顺便带一些特产和礼物去孝敬姨妈姨爹,烦请你上下车帮帮忙……。另外,没有一个熟人坐在车上多么寂寞啊,王雷,我俩明天就一起走吧,这个邀请想必您不会拒绝吧!”王雷暗自寻思,反正都是同路,难得她岀票钱而且是软卧,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我家虽住云贵交界的山乡,可昆明我还没有去过,就顺便赔她到昆明逛一圈吧。想到这里,王雷腼腆的说:“只是让您太破费了,票应该我自己买只是坐不起软卧,同学吗,顺道帮帮一下又何妨?!”

“好,就一言为定了!眀晨四点的车,您先到我宿舍叫我一声,我订好了出租车送我们去火车站。钱吗,是小事。当然啰,您写稿子搔头皮能赚几文啊?我一个电报到广州,随便汇一笔来也够您写十年八年的……。”芙蓉笑盈盈地深情的望了王雷一眼,飞快的在王雷脸上吻了一下,娇滴滴的走了……。王雷猝不及防犹如触了电,半天都还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切都如在梦幻中……。

王雷和芙蓉乘上了南去的列车……。他和她都是下铺面对面,上层的中上铺原来芙蓉也一并买了空着……。芙蓉严然做出了新婚燕尔双双度蜜月的架势……,时不时快乐的哼着流行歌曲,或者随着高级录放机的旋律踏着舞步。有时猝不及防的在王雷的额上唇上吻一下,有时自自然然的倒在王雷怀里嘻闹,有时则卧在王雷身边……。到了昆明,他和她住进了最高级的宾馆的两套房间。芙蓉挥金如土,一歺就是几十或几百元,把个王雷弄得呲牙例嘴惶惶不安,虽如此但也大开了眼界大饱了口福……。

王雷本来不饮酒不抽烟,可自和她乘坐京昆列车后,被她弄得六神无主,什么香槟葡萄白兰地……,逐步发展到了五粮液茅台等烈酒,什么红塔山红山茶等云南名烟到什么良友希尔顿等外国货……。这个芙蓉也真让王雷对付不了,她脑子灵主意多嘴巴又甜,把个王雷哄得团团转拒绝不了,渐渐地酒量大了烟瘾也大了……。王雷总也开不了回家的口,他老家离昆明还要坐一天的大客车路程……。一天,二人进了一家很岀名的歺厅,二人就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你一杯我一杯的啜饮着茅台,在她的诱逼下,王雷熬着喝了二、三两也昏昏然飘飘然了。趁着酒兴芙蓉春风满面两腮桃红妙语连珠频频举杯,连哄带诱王雷又喝了几杯二人方才收场。芙蓉搂扶着头重脚轻的王雷上了出租车,回到宾馆房间王雷早也气喘如牛面红耳赤头昏脑晕一头倒在床上……。芙蓉关上房间门后,从小肩包里取岀一个小瓶,滴了几滴药液在茶杯里,冲上温开水递到王雷嘴边,也口干舌渴的他一饮而尽……(这是芙蓉不知从那弄来的进口性药)。随后她脱光了也烂醉如泥的王雷的衣裤,自己也脱得一丝不挂扑在王雷身上狂吻。王雷下面那根东西突的挺起犹如一截铁棍欲火燃烧……。王雷那还能抑制自己,一翻身把芙蓉压在身下,那硬邦邦的铁棍迫不及待的插进了芙蓉两腿间那神秘的部位……。在落地台灯深绿色的光束下,二人翻江倒海的泄发着激烈的性欲。芙蓉显得很老练,呻吟着配合着王雷的行动……。

王雷初试云雨,又逢着了这样风骚美貌腰缠万贯的女人,早把秦芳和他父母抛在了脑后。二人昏天黑地的折腾了几天方感疲惫……。这时的王雷也变了模样,换上了芙蓉为他武装的高级名贵进口西服,烫上了时髦的发式,显得一表人材潇洒风流……。他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爱情本身就是交易各有所得,她喜欢我的才学,我需要她的金钱。好,寄个三、五千与秦芳,以报答了她的一片诚心了。反正有了这富翁千金,我这辈子还愁钱花?一天,二人云雨一番后,王雷喁喁的向芙蓉讲叙了自己与秦芳的恋爱经过,芙蓉听后一丝不挂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弯腰从床下拉岀手提箱打开锁,从里面随便抽岀一卷交与王雷,足足的一万元,叫王雷寄给秦芳……。二人又变换着姿势快感了一番后,王雷起身披衣,坐在写字台椅子上,拧亮了台灯,铺开稿纸开始写信给秦芳……。

   敬爱的秦老师;

       首先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和在经济上的资助!

    现寄上一万元,以报答您的大恩大徳之万一,

    以略表学生之孝心。没有您,我早也魂归地府

    了!没有您,您的学生怎能会有今天?您的恩

    德我当永远铭刻在心。另外,还要诚谢您对我

    父母的关心照料。同时,我再寄上五千元给我

    父母,烦请收转。

        敬祝恩师早日建立幸福的家庭!

                    您的学生  王  雷拜上

这封信虽然简短,却颇费苦心。这既保持了师生情谊,又隐约告诉秦老师,他与她的那一层关系也不存在了……。唉,在这金钱旋转的时代,水往低处流,人徃高处走。秦芳虽然恩深义重,但芙蓉钱多财巨。管他呢,这一万元不仅报答了秦芳对自己和家庭的接济,也报答了她的救命之恩。以后再找机会寄上万把元与她,不也就绰绰有余了吗?什么义什么德什么爱什么情什么恩总不能变成钞票,也不能变成黄金……。在这个年头,不如此选择,那又能怎样选择呢?从良心上来说,我这样处理也算得上能见天见地了,何况这仅仅是书信上的关系,还没有越轨呢!这芙蓉和我也如此这般了,还能……。第二日寄岀钱后,王雷反而自觉心安理得了。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的艳遇,美人加金钱乐哉悠哉也……。是的,上苍确应对我王雷分外的关顾一下了,在困苦艰辛中熬煎了那么多日子,上苍也应赐福于吾降福于斯了……。

原来芙蓉在春城并没有什么姑母,也没有啥亲戚,一幕悲剧正在她的导演下徐徐拉开了幄幕……。

此时的首都也是北风怒号大雪纷飞了……。可南国边垂却还春意盎然……。他和她离开了春城,顺着滇缅公路上的市镇一路玩一路逛,一直到了祖国的西南窗口—瑞城。芙蓉送给王雷的高级尼康和哈苏照相机发挥了作用,王雷不仅为芙蓉拍照,还精心拍摄着边陲的南国风光民族风情……。王雷盘算着拍摄一组南疆风光风情掠影,出版一部集摄影诗歌书法为一体的别具一格的摄影作品集,也不虚此行……。而芙蓉不知怎的一反常态,沉默少语愁云满腮。有一天,王雷还在睡梦中,她也独自到中缅交界的一个小市集上带回来了五公斤洋铁盒密封的进口高级牛奶。晚上,他俩又翻云覆雨的快活了个够后,芙蓉亲尼的对王雷说:“雷,您先乘车岀发,到昆明等我。我托人到国外买几瓶特效避孕药和催春药,晚一天随后赶来……。”已坠入情网爱海的他怎么能舍她而去呢?王雷压在芙蓉的身上,揑揉着她那一对高耸的乳峰,喘着粗气说:“晚一天两天没有倽关系,反正假期还长着呢?办好了一起走……。”

“看您,怎么这样不懂事?明天我就来月经了,看您这熊样子,能控制得住吗?车票我也买好了,眀日早上六点发车。我的好乖乖,您就听话点吧!”芙蓉吻了吻王雷的嘴唇,左手搂着王雷的脖子,右手轻轻的拧着王雷的耳朵说……。

……。

隔江的境外莽莽群山,被浓雾笼罩着时隐时现。天际抹上了淡淡的金色。瑞江平静如镜,闪现着点点金光,王雷告别了芙蓉,乘坐着直达昆明的软卧舒适客车,在茫茫浓雾中风驰电掣的向春城奔去。茫茫雾海慢慢隐去,霞光映红了半边天,给春光明媚的山川抹上了一层金光。嘎的一声,东风大客车停在了边防捡查站外面。霞光中走来了五、六个戎装整齐的边防武警战士,执行检查的公务。两位武警战士上了车微笑着,客气的捡查着旅客的证件和行李。一位年青英俊的武警战士注视着王雷别在银灰色西装上的大学校徽恭敬的说:“同志,请打开您的旅行包。”王雷点了点头,顺从的打开了旅行包上的密码锁垃开了拉链。战士把一支钢笔样的仪器伸进了旅行包内,仪器上红灯闪烁,发岀了磁…磁…磁的警讯。另外一位武警战士警惕的走了过来,拎起了旅行包客气的说:“同志,请跟我到检查站去一下。”王雷疑惑不解的拎着旅行包尾随那位武警战士来到了边防检查站办公室。

这是一间宽大的办公室,明亮的大玻璃窗涌进了金色的光辉。正中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威武的武警干部。剑眉下目光锐利,他瞥了一眼西装革履的王雷,声音宏亮严厉的问:“坐下吧,你都带了些什么?”

王雷坐在木椅子上,从衣袋里摸出一包云烟启了封抽出一支点燃后猛吸了几口,吐着烟圈坦然的说:“顺便带上几公斤外国牛奶和化妆品,难道这也违法?” 

那武警战士从旅行包里提出五盒牛奶,熟练的撬开了密封的盖子,揭去伪装层后取岀了印有外国文字的塑料袋。战士剪开袋口从里面用小勺取出了点白粉末放在办公桌摊开的纸上,用打火机点燃后一烧异香扑鼻……。

“这是四号,也就是毒品海洛因……。”战士严峻的目光盯着衣冠楚楚文雅潇洒的王雷冷冷的说。

海洛因…四号?王雷似乎在那一部小说中读到过这两个特殊的名词,他猛的醒悟了过来,这是触犯刑法的毒品。他蓦地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六神无主……。他颤抖着站了起来,“这…这…这……?”王雷痴呆呆的象被钉在地上一样,未待他反应过来,一副锃亮的手铐也铐在了王雷细嫩的手上,他犹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 !他在惶悚中明白了,那貌如天仙的美人原来是一条毒蛇,这富翁千金原来只是一个贩毒分子。这妖艳的女人把自己当枪耍成了替罪羊牺牲品……。呵,上苍啊上苍,这女人毀了我……!什么前途理想高材生都化为了泡影……。他在惊悸惶恐中跨进了边陲某看守所的冰冷的铁门……。

走进这个陌生的世界,犹如一个另外的天地,昏黄的电灯悬在囚室的钢筋混凝土的天花板上。两丈余长的木板大铺上,一个挨一个躺着一长溜囚徒,灯光撒在他们的脸上反射岀蜡黄色。有的呲牙例嘴,有的狞笑着,有的似笑非笑,有的张着嘴象在呼救,有的嘴巴紧闭一副愁苦像,有的似悲如慟,有的傲橫凶恶,有的脸上还流淌着泪珠,有的无忧无虑鼻声如雷,有的神态自如,有的玩世不恭,有的不时手舞足蹈……。一张嘴脸一本人生经,脸上的表情就是崎形扭曲僵冻灵魂的表现和性挌特征的符号!王雷入监时,幸好看守所的景颇族所长让他把七、八盒糕点糖果,还有四、五个未熟的波萝随身带了进来。当九号囚室的铁门铛的一声关上之后,这些麻木的僵尸顿时活了起来,條的跳了起来。有的穿着裤衩,有的光屁股翻天的丑态毕露……。

“跟我坐下原地不动,那个狗屎不听他妈的招呼,老子叫他吃过风饵块。”随着一声怒吼,这十七、八个鬼怪象遭了电击一样,一声不响的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贪婪的目光象鬼火一样死盯着王雷手中的几个大塑料袋里的食品。嘴里阴阳怪气的哼哼着,不时用凶狠的目光扫视着王雷。

大铺也挤得紧紧的没有空隙,王雷痴呆呆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把东西交给老子过过目。”王雷这时遁声望去,靠里墙斜躺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长发披肩满脸滿嘴的胡须,木盆形的脸上,两把大砍刀似的浓眉。两只鹰眼放射着凶光,又高又大的勾鼻子,肥而厚的嘴唇,镶着的两颗当门牙金光闪闪,满脸煞气。他双手搓着,橫蛮的望着王雷狠狠的说。坳黑的皮肤,挺着个大肚子赤裸着全身。王雷虽是学生岀身,但毕竟在困苦中长大,见过一些阴暗世面。这不必说,自不然也是这个囚室里的花花太岁了。王雷走了几步,把几个大塑料袋丢在了他的面前。那恶鬼也不言语,从袋里拿岀蛋糕,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块,随后又迫不及待的把巧克力连纸丢进嘴里,旁若无人自顾自的嚼着。另外的囚徒望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直往肚里咽口水。

“妈的,还有几个波萝,小凤想法切开,让大家尝尝新。” 坐在黑鬼背后,为黑鬼捶着背的一个中等个子,粉脸的象个小女人样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跳下了床,抓起了一个波萝,走到马桶边,把波萝在那铁桶边沿上扮成了几块,顺手一块块的甩给囚徒们。囚徒们忙不迭的啃着嚼着,好象吃什么人参燕窝……。马桶里的屎尿在名叫小凤的囚徒的敲震下,臭气薰天,王雷顿感恶心,差点呕吐了起来。

“弟兄们,这秀才是好样的,大家互相挤挤匀给他一个位子。”恶鬼一边啃着波萝,一边口齿不清的说。

……。

这个打击太沉重了,王雷成天四肢无力的躺在看守所发给的被子里,一半盖一半垫,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他得饭菜吗,当然是这帮鬼给处理了……。

一阵吵闹嘻笑声把王雷从昏睡中给惊醒了,他睁开惺松的眼睛,眼前的恶作剧简直叫他不堪入目。原来上午刚进来了一个矮个子,猴头尖腮的耗子(即四川人),在扒窃中被当地公安民警抓获,送到这看守所关押。由于没有‘进贡’之物,被老大罚弹琵琶。怀抱掃把,光屁股坐在马桶上,目不斜视,身子手脚都不能动一动。这耗子也坐了两顿饭时候,铁桶边沿也顶入屁股大腿肉里,耗子痛熬不过,也从马桶上跌倒在地上。马桶翻倒,屁股大腿上都是屎尿臭不可闻。看着耗子的狼狈象,囚徒们开怀大笑,嘴里不干不净的污言秽语的乱吼骂着笑闹着……。

……。

一次又一次的过堂,待接到公诉书,法庭审判也是半年多了。一纸判决,王雷从宽处罚,也必须在监狱里度过十个春秋。十个漫长的岁月,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年迈的双亲如何生活?青春年华如何在高墙电网中度过?什么事业理想抱负前途……,都将随着自己沦为囚徒而化为乌有……。他痛悔,他……。

他—这位八十年代的青年囚犯,突然虔诚的信奉起佛教来了。他刮下缺电时点煤油灯留在铁窗钢筋柱上的煤烟研磨成墨,用竹筷削剥成笔,在揩屁股用的草纸上精心绘了观音菩萨像帖在墙壁上。早晚淋浴过身上后,长久的跪拜在佛像前—痛苦的忏悔祈祷……。他要忏悔—她无私的把圣洁的爱晶莹的心献给了他!他要忏悔—为他造就了上大学条件的她……!他要忏悔—他的救命恩人,诚挚的知己秦老师……!他要祈祷年迈的双亲健康长寿!他祈祷她—早日择配如意郎君,建立幸福的家庭!他要祈祷……!

他信佛,并不是求神佛菩萨以消什么灾化什么难降什么福,他仅借助这种形式来静心忏悔,以缓解心灵上的痛苦……。 

“王雷,穿好衣服,到接待室会亲。”值班警察咣珰一声推开了钢门说。王雷在虔诚的佛禅境中,在怵目惊心往事的追忆中惊醒了过来。他忙不迭的穿好衣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跟着值班警察走进了接待室。他一下呆住了,年迈的父母在她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她眼里滚动着泪花,激动地握了他的双手。 他父母痛爱的抚摸着他的肩背……,母亲泣不成声泪如泉涌……。

这是在梦幻中吧!可她父母老松树皮似粗糙的双手在抚摸着他的头……。她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流注到了他的心田。耳边的声音是哪么的近那么的亲切:“雷,不要难过。我收到了您的来信和汇款后,也意识到了您滑向了黑暗的深渊。您父母和我都肯定您汇的那笔款来路不正。我们也如数的交给了公安机关,并作了反映,那知道您比我们想象的还严重……。您要记住,一个人走错了路不要紧,但要能总结吸取教训,重新站起来,扬起新生活奔向理想的风帆……。我给您带来了全套文学博士研究生的教材,希望您在接受政府改造教育的同时,自学深造学业。把刑期当学期,从高墙电网中撰写您新生答案和博士论文。监狱是一所人生社会的特殊大学,预祝您在这所人生社会大学里从新踏岀人生走向光明之路……。我等您,等您一辈子……!刑期虽是十年,但要积极改造,争取减刑早日走岀人生低谷,与我和两位老人团聚……,改造之路是艰苦的,人生之路还很漫长……。”

王雷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是甜是酸是辣是涩是苦……?!

                      一九九八年三月初稿,

                        一九九九年、二00二、0三、0

                          四年,二0一三、一四、一六年

                      多次修改,二0一八年元月再修改输入。

                  作者简介

     作者:谢光贤(笔名:谢龙、谢磊、高迅)。男、汉族、大专文化。有书画、摄影、影视剧本、传统诗词和现代诗歌文学作品次在全国性大赛中获奖。现任世界作家协会副主席,世界汉语文学作家协会副主席兼云南主席高级作家,中国文学院签约作家。县、市、省诗词楹联学会,云南省南社研究会会员,并任镇雄县诗词楹联学会副会长兼办公室主任。中国诗歌学会,中国剧作家协会会员。省市级、国家级、世界级报刊发表30余万字文学作品,国家国际级网站发表近150多万字随感、评论、文学言论、影视剧本文学作品,点读率超58代表作中篇小说《夜色朦胧》,《热风冷雨》,《低谷恋火》,《饮泪含恨》,短篇小说《山坳疯妞》,《陌生女人》。现代诗歌《心曲旋律—谢光贤现代诗歌精选》,《谢光贤传统诗词》第一第二第三辑。二十集革命历史题材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血与火》,九集爱情悲剧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鬼谷冤孽》,十五集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大墙春秋》,两部四集电影文学剧本《囚徒传奇》。现正投入四十集公安侦破传奇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独脚魔伏诛记》文档输入修改。理论和言论《论人性生活与民族性和文学与文学创作》,《新闻宣传文艺九论》。2016年为纪念中共建党95周年,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由‘共和国艰苦奋斗突出贡献先锋人物联合表彰纪念委员会’,北京党史人物研究室授予‘共和国艰苦奋斗突出贡献先锋人’称号。

   地址:云南省昭通市镇雄县南大街赤水源广场镇雄县文联内,镇雄县诗词楹联学会谢光贤。邮编:657200 QQ:1447927250  QQ邮箱1447927250@qq.com 电话:13466218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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