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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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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 会
远峦的上空，黄昏点燃了云朵。漫山遍野，顿时笼罩在彤红的岚照里，漂亮的绯色弥漫，却明显地区分着娇艳柔情所害羞了的美丽。
荒山野岭的大山深处，埋在草木丛生中的小径，蜿蜒崎岖着几分清风的爽意，悄悄地把枝繁叶茂的鸟叫声，倒影在身旁的小河里。调皮的朵朵浪花，抚摸着乱石那懒洋洋的静态、尽兴地陪着我的散步。
休闲的彳亍，习惯了河畔聆流的美感，在泥土芳香的幽暮中随便走走。不知不觉里，又过了一个“无人村”。
一路上，几多个被荒芜的“山村”，废弃了那么多的房子和院落，默默地陪同着残留的学校、诊所（医院），甚至还有庙庵，无没破旧得遍体鳞伤；大片大片的梯田，也全都任性在野草的放纵里似迷沉醉……
一阵咔嚓、咔嚓地剁柴声，突如其来地打碎了整个世界的寂静。
顺着响声给人的诧异，我很快地寻到一个苔瓦碱墙的土院。瓦檐下柴门上，虽说很有年代了，可砖雕的“耕读”二字，依然清晰醒目。
一位耋耄见有人来了，惊奇间，没得顾上放下手中劈柴的斧头，携具带人地走到我跟前，向我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一副疑惑的样子，瞬间变成了满脸的喜出望外。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活，从屋里拿出小木凳、一大茶壶和两个粗老碗，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来。我，理当没有却之不恭。
刚一坐下来，老先生就告诉我，他已经一百二十余岁了。我好不惊讶地瞅着红光满面的他，看上去只有七十多岁的模样。我丝毫没有恭维之意，仅仅实事求是的赞扬了老先生一句:“千里挑一的硬朗健康，当之无愧的活神仙。”
老先生看着我，像是碰到了知音，毫不顾忌地说:“你的容貌，尤其是显著的气质，看得出你是一个做学问的善良人。”说着，先生便牵起我的手，领我进了他的屋子。当他一一地揭开几个“小山堆”上的油布时，里面露出的尽是一摞摞的书籍。尤其是那些好多水印版的古书，书店里压根就没听说过其书名；在我打工讲课的时期，所接触过几所大学的图书馆，更是对此陌生至极。
先生和他的书，好不令我对他敬佩得五体涂地。我随便环视了一周，这十分简陋的三间瓦房里，最豪华的家具，就是那很陈旧的几个书架和一张柴桌。所剩一台大土炕，破烂的芦𥱊上，也摞着不少的书垛子。
我们彼此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畅所欲言中，方才得知，老先生的爷爷曾在清朝的礼部里做过督学。他的父亲也在民国的教育司，做过察学；他自己在民国末年，也是这山区数十里学塾的查学主任。解放后，也曾调任此地的几个中学当过校长、乡镇的教育干事、县文教局局长、副县长、地区的文教局局长、行署的副专员……
我与老先生“话逢知己千句少，只恐夜短天欲亮。”
当我提到，一路发现被嫌撂的学校、医舍、庙庵、荒地时。老先生当即很长地叹了口气，一连地说了好几句“造孽呀！”
他捋了捋洁白的胡须，告诉我:“你所看到的不是废弃的学校，那是教育的尸首；被撂的医舍也是医德的尸首；那空闲的庙庵亦是佛与善的尸首；那多荒田定当是‘新农村‘的尸首啊。”老先生停顿了片刻，接着又说:“如今旅游景点的寺院，那是佛的演员；那些阔卓的学校也是教育的演员；那些排场的医院是医德的演员；什么‘兴农‘也全是那多荒田的演员。”
嗯！演员，旳便在实际里是多么的“丑恶”，面对观众，总会用戏剧和台词，把“角色”表现得十分的“美好”。
老先生全然在欲掏肺腑的诚恳里，透露着语重心长:“你看，如今绝大部分的演员明星，那个不口是心非，特别形象地扮饰着高尚善良的觉悟和朴素。可实际里，那个不是败坏道德、缺品失信，丧心病狂的唯利是图呢？那个演员不是装腔作势着以假乱真的表面演技，而肆无忌惮地挥霍着狠毒绝情、丑恶肮脏，玷辱文化得借佛施兽呢？再说，窄小的一张枵纸上，不屑一顾的歪扭了几笔墨染，只要幌上啥‘家‘的招摇，比一台耕地的拖拉机昂贵得多了。”老先生说着，用稍微歇息的间隙、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继续着他激动的义正言辞:“简直是穷得就剩钱了，的确是贫穷得连人格都没了。一个国家和民族，它的文化、公益，一旦贪婪上了财、盲目地爱上了钱，再庞大的体统，也会不堪一击到千疮百孔的地步，而百病缠身得危在旦夕。为啥失败的败字，是宝贝（财）的偏旁和文化之文的组合呢？” ……
拂晓，透过灯辉的雅兴，从窗户渐增地递进明白，与我同享着先生泡在茶里的话。情致在馥郁芳香中，陶醉在意味深长里……
自奚健斌手稿 202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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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农: 振兴社会主义新农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