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奶奶

听父亲说，爷爷和奶奶在旧社会长大，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后更是恩爱倍增，先后生育了五个儿女。上个世纪60年代，又一起托儿带女来到新疆，在这里扎根结果。

我开始记事的时候，爷爷和奶奶的白发已经很多了，每天他俩一块出门晨练，又一块回家，然后爷爷就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喝着奶奶沏的茶，悠然自得地等着奶奶把早餐做好。年复一年，他俩过着恬静而温馨的生活。

去年春天，奶奶病得很重，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执意要求搬回和爷爷一同住了大半辈子的小屋，告诉我们她活不了几天了，就要离开人世了。奶奶的话好象是真的，搬回家的第三天，奶奶躺在床上紧紧拉着爷爷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吃力地说：“老头子，我不能陪你了，照顾好身体，我先走一步了。”说着慢慢地松开了手，闭上了双眼，爷爷还是用力地抓住奶奶的手，把头趴在奶奶手上呜呜地哭起来，我看到奶奶紧闭的双眼上还有几颗晶莹的泪珠。大家都伤心地哭了起来，爸爸把一块白布盖满了奶奶的全身。

奶奶走后，爷爷显得更加苍老，经常怔怔地看着奶奶的遗像，小声哭泣着，嘴里喃喃地说：“老婆子，你等一会儿，我就要来了。”回忆和伤痛已经占据了爷爷的全部。

没过几日，爷爷也一病不起，他让我把奶奶的遗像放在床对面，以便他躺在床上也可以看见奶奶。

奶奶去世的第九十九天，爷爷的精神突然好了起来，瘦削刷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爸爸赶忙叫来所有的亲人，告诉他们这是回光返照，爷爷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我们沉痛的给爷爷穿上寿衣，围站在床前。爷爷眷恋地看着我们，微笑里含着伤感，留下了最后的要求：“十六岁就娶了老婆子，和她生活了六十七年，死后就把我们安葬在一起吧……”听着爷爷的话，我们都伤心的哭起来。爷爷没说几句，闭上眼睛安祥的去了。

按照爷爷的遗愿，我们把他和奶奶安葬在一起。风啸啸的吹过，纸钱漫天飞起，哭喊声响彻整个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一对彩蝶落在了墓碑上，他们扇动着翅膀，时而飞起，时而落下，头对头的相互用触角默默交流着。

爷爷奶奶生前恩恩爱爱，死后化成了彩蝶，一阵轻风吹来，他们扇动着翅膀，成双成对的，越飞越高，消失在天空里。

2004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