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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人生风流》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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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1 11:5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长篇小说《人生风流》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国庆节过后,淮海正式到市纪委上班,他提前10分钟来到办公室,并不是第一天上班要表现,这是工作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但办公室里除二线的老主任外,别人也都早到了,张凯两手各拿着4个茶瓶到锅炉间打开水,其他人在打扫卫生,孟心洁倒完痰盂,又擦桌子,又将各人茶杯洗净,放上新茶叶。这反映了一种机关作风,淮海在学校时就很重视作风建设,要求一天的工作从打扫卫生做起,办公室、教室必须保持整洁,“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上午室里开会,安排本月工作。本月工作主要有四项:一是召开市直纪检系统查案工作会议,有10个单位在会上介绍经验,要对发言材料进行修改把关,还要写一份领导总结讲话。这些工作原先是由办公室负责,现在办公室说你们有人了,会议材料就交给淮海,室里其他同志负责会务。二是调查市劳动局在抗洪救灾中大吃大喝的问题。黄海地区每年夏秋都要发洪水,机关干部参加抗洪救灾,今年市劳动局领导在灾区检查抗洪救灾工作时吃螃蟹,一桌人全吃拉肚爬下了,影响很坏,人民来信写到了省里。这项调查由张凯负责。淮海的姐夫杜百灵是市劳动局副书记,花枝有个闺密在市劳动局工作,闺密的丈夫是副局长,幸亏不是这两人,不然即使不是淮海负责调查此案,他们也会来找他的。第三项工作是重新调查市教育局挪用省扶贫专款建宿舍楼的问题,由孟心洁和郑宁负责,淮海暗自庆幸。第四项工作是调查市农业生产资料公司反映领导打击报复案件,市农资公司是科级单位,按照干部管理权限,这个案件由市供销社纪委查处报结果,市纪委督办。雍大雅叫淮海抽空过问一下,熟悉熟悉办案工作,不要抓在手里,《调查报告》也由市供销社纪委起草。
  散会以后,朱老在咳嗽了一阵后对淮海说:“感冒了,小路,陪我到机关医院走一趟。”他们走出办公楼后,朱老说:“农资公司的案子,等情况搞清楚后,你自己还是要搞一份《调查报告》,这是省里批转的案件,书记和常委随时都会听取汇报。”淮海问:“这种案件怎么把握?”朱老说:“这是控申案件,能不能构成打击报复,关键把握两点:一是公司对申诉人的处分理由是否充分,也就是说申诉人有没有错误,应该受到处分;二是处分是否恰当,是不是过重。”
  虽然雍大雅叫淮海抽时间过问一下,不要抓在手上,但这毕竟是淮海到纪委后独力承办的第一个案件,做事认真的禀性,使他不能不认真对待,而且这个案件又不同于其它案件,他要为遭受领导打击报复的人主持公道,防止市供销社纪委袒护农资公司领导。
  淮海下午就开始调查,他来到市供销社。市供销社纪委已经对此案作了调查:申诉人杨阳,原为市农业生产资料公司办公室副主任,在某妇女家中欲与该女通奸,被该女丈夫当场抓住,要求赔偿,索赔不成,到公司闹事,打碎办公桌玻璃台板,影响恶劣,受公司党内留党察看、行政撤销办公室副主任职务处分,杨阳不服,向省纪委写《申诉信》,说遭到公司书记打击报复。据杨阳陈述,这个妇女和他是中学同学,多年不见,一次在街上偶遇,喊他到家里坐坐,并没有发生两性关系,正好被她的丈夫回家撞见,诬赖他强.奸他老婆,将他打伤,递掉头发,又到公司来要求赔偿。他被抓住时,身上没穿衣服,对此他解释,是那天天热,那妇女叫他把衣服脱掉凉快凉快。据那妇女陈述,她和杨阳素不相识,在街上被杨阳盯上,很害怕,转了几条巷子没有甩掉,杨阳一直跟到她家,正欲强.奸,被她丈夫回家抓住。
  淮海虽然是初次接触纪委查案工作,但他是有思考能力的人,他分析:杨阳尾随那个妇女到家,怎么能进屋的呢?他们很有可能是情人,虽然没有通奸的证据,但杨阳被抓住时身上没有衣服,肯定是不正当行为,公司对杨阳的处理并不是无缘无故。那女人也有可能是暗娼,杨阳行为不轨,中了圈套,被人讹诈,如果是这种情况,杨阳就要被双开,那处理就更重;那个女人的身份可以到公安部门去查证。如果如那一对男女所说是强.奸未遂,那就不是党纪、政纪处理的问题,而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但构成强.奸证据不足。综合以上情况,公司对杨阳的处分理由充分,不能构成打击报复。
  淮海向市供销社纪委王书记了解公司书记单树林和杨阳平时的情况,王书记说:“单树林原先是市供销社监察室主任,作风正派,原则性强,公司里有不少人支持他,也有不少人反对他;而杨阳在公司里则是个‘搅屎棍,稍不如意就和领导闹,还经常向中央和省里写人民来信。”王书记是部队副师级转业干部,不太精明,但党性强,很正直,他的话应该是有一定的客观性的。
  从第二天开始,淮海用一天半时间,在市供销社纪委找人谈话,询问了农资公司包括书记单树林在内的所有领导,以及公司政工科、办公室、纪检监察、共青团、工会、妇联等有关方面人员,普遍反映杨阳一贯目无纪律,道德不良:习惯猥亵妇女,拿女同志的杯子喝茶,还专捡人家刚喝过、沾着口水的地方喝;公开对公司里一个女职工表示出艳羡,说想和她睡觉,有一次那个女职工喝醉酒,他将她送回家,正动手解她的衣服,她的儿子睡醒上厕所,把他吓跑;有一次夏天晚上在水上运输公司宿舍人家的窗户底下“捉蟋蟀”,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大粪;还有人看见他提着包在车站附近转悠,找地方“休息”……
  淮海在当兵以前,他家居住的机关大院里有两个杨阳,一个当时在地区电影公司工作,是上一代人,现在已有50多岁,还有一个是小学生,比淮海小两岁,他的父亲当时是地区商业局科员,他后来18岁时曾在大白天强.奸过一个残疾妇女,这个杨阳不知是不是那个小杨阳。
  第三天下午,淮海和市供销社纪委的小周来到那两个男女家。男人是拖拉机厂翻砂车间的工人,上班不在家,女人原是袜厂工人,工厂早几年就倒闭,她在街上摆地摊卖厂里当工资发的袜子和其它一些小商品。淮海问女人情况,她仍然是那些话:她和杨阳不认识,在街上被杨阳盯上,尾随到家,正欲强.奸,被丈夫抓住云云。
  淮海说:“在街上见到一个女人就尾随到家,这不太合乎正常情理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女人说:“这种人还有什么情理不情理的。”
  淮海看她的模样,不像是做那种“生意”的人,让人觉得很可怜。“你真的不认识他?”
  “不认识!”
  “杨阳说你和他是同学,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不是,他胡说,”女人心慌意乱地说。“我真的不认识他,求求你就别问了。”
  “你是在哪个学校上的中学?”
  她不讲话,咬着嘴唇。
  “你不说没用,我们到教育局一问就知道了。”
  她低着头,仍然不说话。她才30岁出头,正是女人青春茂盛的时候,却是一脸倦态、憔悴,但仍有几分姿色,年青时可能还是个美女。
  “那我们只好去教育局了,你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吧。”
  她抬起头,无奈地说:“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淮海叫小周记录,女人一听还要记录,又不肯说了。
  淮海说:“你不肯对我们说,那就去对警察说吧。”
  她满脸愁苦,眼里含着泪,说:“那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能让我丈夫知道,不然我这个家就毁了。”
  淮海生出一股怜悯之情,说:“你说吧,我们会给你保密的。”
  “我实在不想再提这些事,它就像恶梦一样缠绕在我的生活里。”她说,“杨阳是个流氓、无赖,世界上最坏的人。他和我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我们下乡插队,在同一个大队,他追求我,我不答应,因为谈恋爱会影响以后回城。但是他说,只要你答应我,我父亲有办法让我们一起回城,他父亲那时是地区供销社业务科长,公社和大队都找他买农药、化肥,我就同意了。一次,他把我领到一个草堆边,动手动脚,要和我发生关系,我不同意,他说就这一次,将我强行按倒,我不敢喊叫,被人听到可就说不清了,终于被他强.奸。但那一次以后他就天天逼着我做那种事,例假来了也不放过我,说如果我不肯,就把我甩了,还要把事情公开,他说我是男人怕什么,你就成了破鞋,看以后谁还要你。我在学校学习成绩很好,考试都是班上前几名,老师说我能考上大学,我到农村插队,把书都带来了,准备好好复习,以后考大学,可是被杨阳彻底地毁了。后来我们都回了城,但他根本就不想和我结婚,他安排在地区农资公司,是地区全民单位,父亲是干部,我在镇办工厂,小集体企业,父母都是街上熟食店的职工。他和别人结婚后还要挟我和他保持关系,一直到我结婚才放过我。去年,他见到我在街上摆地摊,就说:‘卖这些小玩艺能赚几个钱,我批几袋农药、化肥给你就有了。’以后他就常常给我批计划农药、化肥,我也不再摆地摊,我丈夫也说遇到贵人了。可是他又向我提出那种要求,说当初是他老婆追求他的,他结婚后没有享受过一次快乐的性生活,我不同意,他就常常趁我丈夫和女儿不在家时到我家来,我求他放过我,要是被我丈夫知道,会杀死我的,他说只这一次,以后绝不再来,我不相信他,并且我已经结过婚,怎么还能再和他做那种事呢。但他强.奸了我,并且以后经常来以此胁迫我,我生孩子的时候,私处留下了一个疤痕,他说我把那个地方说给你丈夫听,不怕他不相信,还要把我和他以前的事统统宣扬出去,让我家毁人亡。我没办法,就对丈夫说,给我批农药和化肥的杨阳,是个坏人,想打我的主意,你不在家时他常在我家门口转来转去,丈夫就让我把他引进家,叫他写保证,他不写,我丈夫就打了他一顿,又到他单位去闹事,目的是让他以后不敢再纠缠我,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无赖,竟还到处告状。”
  听了女人的话,淮海非常愤怒,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恶劣的人,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像在电影里看到的旧社会发生的事一样。她家住着一间20平米大小的平房,有一个小厨房在门外,屋里有两张床,一张小床的墙上贴着几张电影明星画报,和女儿的照片,女儿已经大了,还和父母睡在一个房间里,屋里很挤,但都是杂物,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这样社会底层的人,生活已经不易,杨阳这个恶棍还要来欺负她。
  笔录做好后,小周叫女人签字、摁手印,然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淮海叫他坐下,男女之事,调查最难,各说各理,没有第三方提供直接证明,他还想继续了解一下女人的人际关系,获得一些间接的证据以辨真伪。
  这时,那女人犹豫着对淮海说:“我认识你。”
  “是吗,你知道我姓什么吗?”淮海问。
  “你是路大哥。”
  这可让淮海没有想到。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
  “我和郑丽是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你当解放军时我就见过你,那时我家住在城墙路联合仓库北边,后来你到联合仓库工作,天天晚饭后和郑丽到北门公园,都经过我家门口,有时郑丽和我说话,你站在一旁等,我想,他脾气真好。你没看我,所以不认识我。”
  “你现在还和郑丽来往吗?”
  “我们一直来往,她在民政部门,经常帮助我。我真羡慕郑丽,遇到流氓,差点被糟蹋,被一个解放军救了,救命恩人又成了男朋友。郑丽对我讲过你们的事,她说你是个好人,一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你爸爸、妈妈也是好人。可我怎么就遇到杨阳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呢!”
  郑丽现在是市民政局的会计,还没有成家,她已不准备再成家,淮海劝过她,花枝给她找过几个对象,她都不肯,淮海的父母将她认作干女儿,她将淮海的儿子认做干儿子,花枝生儿子时,她住到淮海家里,照顾花枝,什么事都不要淮海动手,晚上带儿子睡觉,那时内衣厂已濒临倒闭,她也下岗,淮海父亲离休时,组织上问他有什么要求,他提出调一个子女到局里工作,以后拿工资方便些,淮海的姐姐在纺织厂,妹妹在糖烟酒公司,弟弟在化肥厂,他们都想去,但父亲让郑丽去了。
  淮海对那女人说:“你是郑丽的好朋友,我想帮帮你,给你一些资金开个小店,以后不要摆地摊了,被城管抓住,本钱都没了,倒卖化肥、农药也是违法的,今后不管什么计划物资和商品都不要再卖。”
  曙光给他的十万块钱,还在卡上没动,他想拿出一万块给她。
  女人很感动,但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连累你,别人会说闲话的,我丈夫也会怀疑的,杨阳的事让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淮海说:“没关系,我让郑丽出面,进货渠道我也给你打通,全省商业、供销系统,有很多领导是我的学生。”
  女人流下了眼泪,说:“路大哥,你真的是好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我不能要你的钱,我写借条给你,以后一定还给你。我还想求你一件事:我刚才对你讲的,句句都是真话,你可以去问郑丽,我的事都告诉过郑丽,就是请你能给我保密。另外,能不能也不要再调查杨阳了,他应该做牢,但再调查下去肯定就要牵连到我,我丈夫是个粗人,他知道后会去找杨阳拼命的,那我可真就家破人亡了。”
  “你放心,我们有保密纪律。”淮海说。“我调查的对象也不是杨阳,而是农资公司领导,看是不是对杨阳打击报复,这个问题已经清楚,不用再调查了。当然,如果我想以胁迫强.奸的罪名把杨阳送进监狱,也可以再延伸调查,但考虑到你的家庭情况,我不会再调查下去的。”
  门口响起了推门的声音,门被从里面拴着,随后就见防盗门的底下空格子里,出现了一个倒着的人头,往屋里看,女人擦了眼泪,走过去开门,进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短粗身材,板刷子头,一脸络腮胡须,穿着沾满红铁绣的工作服,粗声粗气地问女人:“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女人说:“他们是纪委的,来调查杨阳的事。”
  男人把上身的工作服脱下来,狠狠摔在椅子上,嘴里不干不净骂道:“调查他妈个B,想强.奸别人老婆,什么处理也没有,我们这些人难道就是该被人欺负的吗?要不是我老婆央求我,非把他送到公安局去。”拿起桌上女人倒给淮海和小周的两碗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他们的女儿也放学回来了,小姑娘还不到10岁,和丹丹差不多年龄,背着个沉重的大书包,系着红领巾,站在门口看着不敢进来。看到小姑娘,淮海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触动了,直感到一阵强烈的淒楚。调查案件是不允许感情用事的,但没有爱憎分明的感情,又怎能保护好人、惩办坏人呢?
  两人走出门后,淮海对小周说:“你《笔录》搞得不错,记录是纪委查案的基本功,我记录不行,因为我从来不记笔记,习惯用头脑记东西,笔头就懒了。我刚才和她的那段谈话,你整理成笔录,作为辅证,证明她今天所说的情况的真实性;她说的郑丽,曾经是我的妻子。”
  小周说:“那不是还要让她签字、摁手印吗?”
  “不用,你在笔录上注明:证人要求谈话不让她丈夫知道,当时她丈夫正好回家。我们两人在上面签名。”
  “这样行吗?”小周怀疑地问。“经常有证人不肯在笔录上签名,让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签字、摁手印的确让人不舒服,那血红的手印让人想到杨伯劳。”淮海说,“这是我的创新,不是主要证据,会得到认可的。”
  淮海回到家,花枝在厨房里忙晚饭,儿子在门口和邻居的小孩踢球,家里坐着一个人,见到淮海站起来,扭扭揑揑地打招呼,果然是那个小杨阳,还是小时候那样像是哭肿的眼泡,这是他家的特产,他母亲就是肿眼泡,弟弟和妹妹也都一样;桌上放着香烟和酒。
  “你怎么来啦?你坐。”淮海冷冷地对这个已20年没见过面的儿时的邻居说。
  “我来看看老邻居。”杨阳说,指了指桌上的烟酒,“一点心意。”
  烟酒放在桌子最显眼的地方,屋里开着日光灯,从外面很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把烟酒放到地上去。你有什么事?”
  “没有。”
  “没事就走吧。我晚上还要开会。”
  “也不是没有事,有一点小事,想请老大哥帮忙。”他吞吞吐吐地说。他小时候被淮海打过,打得很重,也是为了调戏女孩子的事,女孩子来告诉淮海,淮海把他摔在地上,用脚踩他的肚子,直到淮海1971年当兵,他有五、六年没和淮海说过话,见到面就气哼哼地把头扭到一边。人只要被打过一次,心理上就会留下阴影,现在到淮海家来,看来也够难为他了。
  “有事说吧。”
  “就是公司处理我的那件事,我向省纪委作了申诉,听说老大哥在调查,我想,我也认了,请老大哥给我的处分减轻一点,留党察看我不在乎,就是开除党籍也无所谓,能不能保留我的办公室副主任职务。”
  这个混蛋东西,居然也是党员,党内处分和行政处分是对应的,党纪处分共5种,最严重的是开除党籍,对应的行政处分是开除公职,其次是留党察看,对应的是撤销行政职务,党员干部犯了错误,先由纪委给予党纪处分,然后监察部门依照党纪处分给予相对应的行政处分,党籍他无所谓,迷恋的只是行政职务。
  淮海说:“难怪你要犯错误,连起码的党纪常识都不知道,党内留察必须撤销行政职务。”
  “那能不能把我的党内处分减轻一些呢?我没有党内职务,就降为警告,或者严重警告,这样行政处分就是记过或者记大过,行政职务就能保住了。”他说。原来他并不是不懂,还给淮海出主意。“处分是根据事实作出来的,案件由老大哥调查,怎么汇报全在你一句话,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帮帮兄弟吧,这个大恩兄弟保证不会忘记。”
  “这不可能,”淮海说,“纪委的职责是伸张正义,不是保护邪恶,以事实为依据,以纪律为准绳。如果我调查的事实有出入,你可以到市纪委去反映,到中、省纪委都可以。我准备明天找你谈话,你刚才情况都已经讲了,明天就不要再去供销社纪委了。现在你走吧,把烟酒都拿走。”
  他诞着脸皮说:“不找你办事,来看看老邻居,送点烟酒难道就不行吗?我不习惯空手来。”
  “你不拿走,我明天叫供销社纪委给你送去。”
  杨阳走后,花枝说:“这人很讨厌,我下班回家时,他已经站在门口,提着烟酒,邻居都围着看。”
  淮海说:“这人品行很不好。你还记得以前街上东风照相馆开票的小瘸子被人强.奸的事吗?就是他干的,他大白天将人家按在师范南边农田的沟里,过路的人听到哭声,过去一看,他把裤子脱到半截爬在那里,身底下压着一个女人。现在他还在干这种事。”
  儿子跑进来,满脸是汗,头上像蒸笼一样冒着热气,嚷道:“这个人真不像话,往我们家地上吐痰,还跟我反嘴。他笑起来就像狒狒。”
  “他还说,他父亲在市物资局,是大姐的领导。”花枝对淮海说。
  “这种人渣,关系倒是摸得很清。”淮海厌恶地说。
  常委会听取了淮海的调查情况汇报,《调查报告》的结论为:控申人杨阳,自身行为不轨,影响恶劣,严重违反党纪政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公司依据党纪政纪处分条例对其处理,理由充分,处分恰当,所控打击报复不能成立。分管查案的常委刘爱玲、分管审理的常委余同君和其他常委,以及列席会议的各室主任也都同意他的意见,主持会议的常务副书记邵林听了大家的意见后说:“这个案件,调查人在市供销社调查的基础上又重新进行了调查,扩大了调查范围,根据现有材料来看,案情已经清楚;此案的关键是定性难,定性为通奸、强.奸未遂或嫖娼都不能成立,但从现场情况看,一男一女在屋内,男的身上没有衣服,明显是关系不正常,调查人用写实的方法定性为‘不正当男女关系’是比较准确的。同意大家的意见,打击报复不能成立,请调查人尽快完善相关材料,移交审理,向省纪委报结。路淮海同志初次查案,从开始调查到形成《调查报告》,仅用了4天时间,这很不容易。我要提醒大家,这类省里交办的信访案件,一定要快查快结,不能老是抓在手上,我们有些同志一个信访件要查几个月,有那么困难吗?还是办案能力的问题?路淮海同志能拓宽思路,充分掌握与案件没有直接关系的情况,然后去粗取细,去伪存真,得出正确的结论,你这是把哲学思想用于查案啊,不愧是讲哲学的老师。”邵林是个说话风趣的人,最后他这样结束了讲话。
  下午,淮海在办公室整理材料,初战告捷,能得到对工作要求严格的邵书记的肯定,颇让他洋洋自得,“我们这种智商,干什么工作会落后于别人?”他要尽快将案卷移交审理室,不让事情在手上停留,是十几年养成的工作习惯。快下班时,他拿着案卷走出办公室,室内电话铃响了,随即郑宁跑出来喊道:“路教授,到常委室去,刘常委叫你。”
  他走进常委室,对刘爱玲说:“常委稍等一会,要下班了,我把案卷送到审理室就来。”
  刘爱玲把一封信和信封放进抽屉,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说:“来吧,案卷等会儿再说。”
  淮海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刘爱玲问:“材料齐全了吗?”
  “全了。”
  “不要移送审理了,你交给张凯。”
  “张凯,为什么交给张凯?”
  “这个案子要重新调查。”
  “重新调查?”淮海十分惊讶,“难道调查情况与事实不符?”
  “是这样的,”刘爱玲说,“今天省纪委转来一封人民来信,反映你在调查农资公司案件时,天天和公司领导一起大吃大喝,还接受公司送的烟酒,说你的邻居都看见了。”
  淮海一听,气得差点跳起来,愤怒地说:“杨阳这个混账东西,没出息的无赖,我遇到他非把他脑袋拧下来。你们相信了?”
  刘爱玲笑着说:“小路,别急,这种情况很正常,还有人扬言要寄子弹给邵书记呢。我们不相信,但这是省纪委曹书记批下来的,曹书记批转的人民来信他都要看查办结果,所以我们也要走个程序。你把情况说说,写个笔录,然后让张凯调查一下。”
  “这倒好,我到市纪委才几天,曹书记就知道我的大名了,可能有多少人十几年曹书记也没听说过。我在查案期间,每天三顿饭都是在家和老婆、儿子一起吃的,我无法举证,因为中国举证要避亲,就请别人给我大吃大喝举证吧。烟酒倒是有人给我送过,就是杨阳,当时我应该收下来,叫市供销社纪委给他送去。”
  下班以后,雍大雅和淮海同路,雍大雅说:“我叫你不要抓在手上,你不听。算了,等查案工作会议开过以后,集中精力把市教育局的案子办好。”
  “市教育局什么案子?”淮海问。
  “用扶贫资金建宿舍楼的案子。”
  “那不是孟心洁和郑宁负责的吗?”
  “郑宁要到省里协助办案,他会查账。”
  “不能让我去吗?我也会查账。”
  “是省纪委点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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