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

胡锡伟

      那天下午，我念四年级的一个下午放学回家，刚出学校，父亲牵着一头水牛叫我去放，这是我第一次放牛，父亲告诉我说，拉着牛绳沿着草多的地方让牛吃草就可以了，我接过牛绳，这是一个庞然大物，已有点老，牛角很大，听人讲这头牛崛斗从未输过，可以想象盛年时的威风，我拉着牛上了去向八面前山的路，本来打算到山上水草丰盛的地方，但看到路边的草还算茂盛，于是牵着牛沿着路的一边让牛吃草。

      牛吃的很起劲，一个半小时过后，到了山边，太阳也快下山了，夕阳映红了西边的云彩，于是我牵着牛到路的另一边开始返回，牛不紧不慢地吃着草，全不顾我已很焦急，天色渐晚，我还有好多作业要做呢，但没办法，总得让牛吃饱，才有力气耕田，牛后来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来了，我好不容易骑上牛背，走到学校操场边村口马路上的时候，一辆汽车驶过，牛受到惊吓，竟跑了起来，颠簸了两下，我从牛背上掉了下来，很狼狈，所幸没让牛踩上，否则断骨是肯定的，这就是我第一次放牛的经历。

      为什么父亲今天会牵来一头牛让我放呢，原来是这样的，因为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田地是分给个人了，但牛还是生产队的，所以就由生产队的各家各户轮流来放牛，今天轮到我家，所以有了我的第一次放牛。

      生产队共有15户人家，每轮到一次放两天，所以每户人家也就一个月轮到一次，这次又轮到我家，正好是星期天，所以我又要去放牛了。正好我堂兄给奶奶家放牛，所以就一起去了，跟在另外四五个大孩子的后面，七八头牛浩浩荡荡向红星海塘出发了，到了汽门，一个溪坑，旁边是水草，那几个大孩子把牛放在那儿就不管了，任由牛吃草，他们自己就一边玩了，开始我还不放心，手里紧紧拽着牛绳，生怕牛走开，但看到堂兄也把牛放在那儿，也就扔下牛绳，让牛自由活动了，堂兄说他那头牛是我那头牛生的，她们是母女俩，应该会互相照顾，我们放心玩好了，于是我们与那几个大孩子在汽门下玩扑克牌打上游了。

      没一会儿，有两头牛崛斗，堂兄那头牛不敌另一头牛，败下阵来，我那头牛上了，那长长的哞的一声，对手已是簌簌发抖，一崛就退了，母女俩一阵欢叫。我开始还在担心我那头牛虽然勇猛，但年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崛倒，看到她赢了，也很高兴。

      从上午7点钟到下午4点钟，牛都吃饱了，我们把牛赶回来了，我把自己那头牛关进了牛地间。

      一般情况下都是我一个人自己放牛，这一次我到长山脚去放牛，下午4点左右，我赶着牛回来了，到和尚山的时候，路边有一个水库，那天天气炎热，牛就一个劲的往水库走，我使劲拉都拉不住，差点没被牛拖下水库去，牛跳进水库，开始畅游，我在路边着急，这牛不知什么时候上来，要是不上来怎么办，我该跳到水库去抓它吗，牛游泳的技术这么好，我怎么能抓到它呢，越想越着急，最后哭了起来，一个村民经过，说牛游够了，自己会上来的，我止住了哭泣，大概40分钟后，牛上来了，我牵着牛回家了，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这同伴有时不听话，我也没什么办法。

一年后，牛倒掉了，我有点忧伤。

      许多年过去，我上大学，参加工作，又病退，跟牛基本上就没什么接触了，但有时看影视剧，比如三国演义隆中访贤，看到牧童骑着水牛，吹着短笛，我就会想起我放过的这头牛。

                                                                                                         2025年7月10日晚于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