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瓜蒌花》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走投无路

作者：奉法如天

2025年5月8日

    汽车走后，苏五魁站在原地定了定神儿，走到路边的一块石头旁边，把提包放在石头上，自己蹲在地上，心跳得“咚！咚！咚！咚！”一直不能平静下来。

       他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感觉到两条腿发酸、发麻，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心里慌得要命，虽然他已经刑满释放，获得了自由。可是，监狱的多年生活让他已经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说是回家，可是，他的家在哪里，自己爱的人全都离他而去，儿子也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完全失去了让他支撑信念的东西，他已经是一无所有。

       他呆呆地在地上坐了很长时间，偶尔，有过路的行人，看着坐在路边儿的苏五魁，以为他是一个疯子，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苏五魁，在接近他的时候，便会快速地离开。可能是真的把苏五魁当成了一个精神病人。

       苏五魁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过往的行人，就像他刚从外星球来到地球，一切都很陌生，一切都很好奇，这更让过路的行人以为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唯恐躲避不及。

       苏五魁在地上坐了很长时间，坐得他觉得实在是很没有意思时，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向四周看了看，提起他的提包漫无目标的在路上行走着。

       就这样，他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来到了马路边上，看到马路边儿等着很多的人，好像是在等公共汽车。

       他也停在了那里，看着人们心神不定地向车来的方向张望着，他也学着人们的样子胡乱看着。

       时间不长，一辆公共汽车开了过来，等车的人们慌乱地向车厢涌去，他也跟在人群后面挤上了公共汽车。

       等人们全都上了车后，司机按了一下开关，车门自动关上了，公共汽车开了起来。

    只听到一个女售票员大声喊道：“刚上车的人准备好零钱，买票了啊！”

       这时，只见刚上车的人们纷纷从自己的衣服兜儿里掏出零钱举在手中，等待着售票员过来买票。

       售票员缓缓地向车厢里面走着，一个一个地先接过人们手中的零钱，又把票从票夹子上面撕下一张交给买票的人，紧接着，又从装钱的包里面掏出一些钱，把多余的钱找给了买票的人。

       这时，售票员走到苏五魁的身边，苏五魁先把提包塞进车厢座位上方放行李的架子上面，又从自己的衣服兜儿里掏出零钱，交给了售票员。

    售票员问苏五魁：“你到哪儿？”

       苏五魁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旁边的人说：“这个人可能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售票员接过苏五魁递过来的钱，给了他一张到终点的车票，又把剩下的零钱找给了他。

       苏五魁接过车票，又把零钱塞在衣服兜儿里。

       公共汽车在马路上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飞快地行驶着，车身也在不停地摇摆着。

       车上有几个人坐在仅有的几个座位上，大多数人都是站在车厢里面，手紧紧抓住头顶上方的铁杆子，随着车身的晃动不停地晃动着身体。

       苏五魁看着车窗外面飞快向后移动的树木，仿佛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刚进城时的情景。

       但是，这种感觉中已经没有了他刚进城那种让他激动、喜悦、好奇的内容，只剩下陌生、凄凉、心酸、悲痛。这个外面的世界就像一把钢针一样，深深的刺痛了苏五魁的心，这种刺痛，仿佛把他从一个即将死去的、失去知觉的尸体突然之间又带回到了有知觉的身体。

       他的心一阵儿一阵儿的刺痛，眼泪让他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已经看不清车窗外面掠过的东西，他也无心再去注视那些东西，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公共汽车在一个停车点停了下来，售票员大声喊着：“讲武镇站到了！下车的人，请下车！”

       苏五魁被售票员的喊声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下车的人，走下了公共汽车，车门又徐徐地关上了，汽车也开动了起来。

       约几个小时后，公共汽车到了终点站。

    售票员喊道：“终点站临河站到了，请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全部下车！”

       苏五魁拎起他的提包，跟在下车的人群后面，慢慢地走下了车。

       他看着车站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他看到在广场中央有一个长条椅子，他走上前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这些南来北往形色匆匆的行人，苏五魁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把提包放在长条椅子上面，把身体折叠在一起，两只手抱着脑袋，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约半个小时后，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他说：“同志！请看管好你的随身物品，小心丢失、被盗！”

       苏五魁在朦胧中听到了有人说话。

    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察，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嘴里说：“队长有什么指示！”

    这位警察模样的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和蔼地对他说：“我没有什么指示！是提醒你看好自己的物品！”

    苏五魁说：“是！队长！”

    警察模样的人哈哈地笑着说：“你还学得很像小品！”

       说完话，走开了。

       苏五魁又被吓得额头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儿。

    警察模样的人走后，苏五魁又坐了下来，看了看提包还放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面，他呼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长途汽车站方向走去......。

                                                                       写于：2025年5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