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人生风流》第二十四章
长篇小说《人生风流》第二十四章
新市长上任,决心大有作为:赶苏南,超苏中,苏北排头,提前实现小康。为此,召开了几个座谈会,让社会各界献计献策。淮海在一次机关党群口召开的座谈会上做了一个发言,他说:现在社会关注的热点,是领导干部腐败问题,但其实危害更大、更普遍的,是机关干部不作为问题。机关干部是社会的管理者,管理者不作为,就会造成经济和社会发展秩序的混乱。中国的行政管理权限最大,管理机构和管理人员最多,但很多事情却没人管,部门之间相互踢皮球,不履行职责,有环保局,却失去了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有药监局,却假药充斥市场;有质量监督局,却食品安全极端无保障;有卫生局,却长期看病难;有安全生产监督局,却生产事故频发;有公安局,可公安局的对面,或许就开着赌场,我市还曾有一个派出所的牌子被人偷走;有城管局,城市却混乱不堪;有民政局,却乞丐、残疾人满街跑;有地方政府,上访群众却不断涌入北京;有党委、纪委、组织部,可那些无为、无廉的官员仍不断受到提拔、重用……我曾见有人将一个小区内两棵大树砍掉,给7个部门打电话,结果谁也不来管。各行各业、各个部门都不履行职责,“工作就是开会,管理就是收费。”这么大一个国家,就一个总书记想事,一个总理干事,其他的人都在混事,经济和社会还能良性发展吗?
发言受到了市主要领导的重视,于是,市委、市政府决定,在全市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开展一次“作风整顿活动”,市县两级联动,成立整风领导小组,市整风领导小组组长由市委副书记兼市纪委书记曾志诚担任,副市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任副组长;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从市委办、人大办、政府办、政协办、市纪委、组织部、宣传部、机关党委各调一名干部,与本单位工作脱钩,集中到“整风办公室”上班,市级机关党委副书记钱万仁任办公室主任;将全市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和各县(市、区)分成8个片,上述8个单位各负责一个片的整风工作。市纪委负责政法机关及有关执法、执纪部门的整顿,淮海代表市纪委参加整风办公室,并担任副主任,市统计局抽调一名干部到整风办当内勤。
“整风办公室”集中的第一天上午,淮海上班走进机关大院,把自行车推进车棚后,又来到门口值班室。墙上的钟还差15分钟8点,门口还没有来上班的人,不一会儿,他的老岳父和市纪委常务副书记方正清走了进来,他的老岳父离休后闲不住,还担任着“市老区经济建设促进会”主任,上班比谁都早,他在任那时,每天上班和大家一起拖地、擦桌子,那时领导干部的作风就是不一样,方书记是领导干部中少有的几个步行上下班的人。又过了几分钟,曾书记和他在市委那边的秘书走了进来,门卫拦住曾书记,曾书记笑咪咪地问:“你不认识我吗?”秘书说:“他是市委曾书记,你怎么不认识?”门卫一脸惶恐,这不能怪门卫,曾书记平时都是乘小车进出大门。墙上的挂钟敲响八下时,上班的电铃声在门口和大院里响了起来,然而,仍然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几辆小车。到8点半时,出现了人流高峰,小车也一辆接一辆,人群阻拦了小车,小车此起彼落像应声虫似的鸣着喇叭。9点钟时,人流稀了,淮海从门口来到机关食堂。食堂里吃早饭的人,正值高潮,桌桌满座,许多人已吃好,还坐着抽烟闲聊。食堂门口牌子上的开饭时间为:
早饭:7点——9点半
中饭:11点——12点半
晚饭:5点半——7点
淮海来到整风办,整风办设在大院里的一栋小楼的二楼,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他走进去时,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同志,淮海见了,笑着说:“果真是你。昨天看到名单时就想,会不会是你呢?记得毕业时你分配在无线电厂,什么时候到统计局的?”
那女同志是顾芳,她红着脸对淮海说:“市统计局城调队向社会招人,我报名被录取了,昨天刚报到,就叫我到这里来做内勤。路老师,我不知道你已到纪委,刚才看到你名字时我就知道,肯定是路老师,因为没有第二个路老师。”
淮海接过顾芳递给他的茶杯,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办公室,说:“办公室里有女同志就是不一样。他们还没有人来吗?”
顾芳说:“没有。”
淮海给机关党委副书记钱万仁打电话,但电话是忙音,他一连打了3次,都是忙音。
“我到机关党委去,有什么事你先记下来。”他对顾芳说,然后来到机关党委。钱万仁办公室的门关着,里面似乎有说话声,他推了推,推不开,敲了敲,也没有人开门,说话声停了。他来到隔壁办公室,市级机关党委纪委副书记潘长海对他说:“钱书记在里面,你继续敲。”淮海又过去敲门,仍旧没人开门,他用力擂了几下,门终于开了,屋里除钱万仁外,还有机关党委的组织科长和机关工会主任,两人斜坐在一张办公桌的两边,开门的风吹进来,吹动桌上的一张铺开的报纸,露出了下面的象棋,电话听筒搁在电话机旁边。淮海本想把今天上班来时见到的情况告诉钱万仁,见到这个情景,他没有再说。他请钱万仁召集整风办人员开会,钱万仁说:“不急,下午再说。路主任,整风办的工作就由你主持,平时我就不去了。”
“那不行。”淮海说:“你是整风办主任,我只能协助你工作。”
“我这里一摊子工作走不开。”钱万仁说,“没关系,你就干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工作走不开,他能有什么工作?机关党委本来就是个多余的单位。
淮海看了看手表,将近11点钟了,又来到机关食堂。食堂还没有开门,已有人在门口伸头探脑地等候。
市委宣传部讲师团的一个科长对他说:“路教授,今天怎么也亲自来吃饭?”
淮海说:“九点钟刚吃过早饭,现在又吃中饭,我们是为吃饭而吃饭啊。”
他说:“也怪了,闲着没事肚子反而饿得快。”
十一点钟时,食堂的门开了,淮海在回办公室途中,见很多人往食堂涌去,等十二点钟下班时,他们已经在家里床上睡午觉了,正如老百姓所说:“八点钟上班九点钟到,喝茶看报绕一绕,十一点回家烧小灶。”
下午,市作风整顿领导小组召开第一次会议,淮海也列席会议担任记录,他已向市纪委常务副书记方正清汇报了上午的情况,方正清在会上讲了以后,曾志诚说:“很好!就先拿这事做个反面典型。整风办安排一下,明天上午搞个‘突击检查’,把摄像机带上。”散会后,淮海请钱万仁召集整风办人员开会,钱万仁说:“没时间开会了,你赶紧一一给他们打电话,我们这八个单位,明天上午千万不要有人迟到、早退,工作时间也不要到食堂吃饭,扎堆闲聊,没事就看看报纸。”
淮海说:“我没时间,要准备明天‘突击检查’的事。”
“你叫小顾打。”
“小顾也没时间。”
市整风办所在的僻静的小楼一下热闹了起来,整风动员大会结束以后,淮海回到整风办,就忙着不停地接电话,看来大家对整风的热情还很高。他刚消停了几分钟,端起茶杯还没来得及放到口边,电话铃又急促地响起来,他一拿起话筒,就听到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你们搞什么名堂,我打了半个小时电话,也没人接,老是占线、占线,整顿机关作风,你们不接电话是什么作风!”
“请问你是哪位?”淮海问。
“市公安局金振辉,”电话里说,突然声音高亢起来:“——金大痞子!”
原来是市公安局局长,常听人说他“横”,还真名不虚传。“请问你有什么事?”
“金大痞子”说:“学习时间为什么要安排在晚上,我们打算‘连班倒’,跟你说一声。”
“这不行,”淮海说,“你们邱书记不是参加动员大会了吗,领导在会上特别强调,不能‘连班倒’。”
电话里又是一阵训斥:“你们高高在上,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可是特殊单位,白天忙一天,晚上还要学习,我们晚上也要值勤,警察什么时候有休息时间?能在班学就不错了,我看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淮海说:“这事我不能作主,我得请示曾书记,将你说的特殊情况汇报给他。”
“金大痞子”一听连声说:“别别别,你别汇报,困难我们就克服克服吧。”“啪”的一声放下了电话。
这时又进来一个人,问顾芳钱书记在哪里,顾芳说:“钱书记不在。”
那人又说:“我们有事要请示。”
顾芳将他带进里面的房间,说:“这是整风办路主任。”
来人望望淮海,突然做出一个吃惊的姿态,说:“哎呀,是老朋友。”隔着老远扔过来一根香烟,香烟掉到了地上,他又扔了一根过来。淮海也认出了这个人,几年前,他带儿子在机关门诊挂水,这人也坐在他身旁挂水,他告诉淮海,他是海关办公室主任,当年在北京当兵时是李先念家的勤务兵。
他向淮海介绍,他现在是海关党委副书记,负责海关的作风整顿工作,来请示晚上学习能不能“连班倒”,因为他们单位有特殊情况。淮海答复他,不行,哪个单位都有自己的特殊性,但学习必须按照统一规定进行。
晚上,整风办人员到各单位督查整风学习情况,淮海和顾芳两人一个小组,他安排顾芳和他一起,是想照顾她,不让她参加检查,女同志晚上出来不方便,但顾芳一定要和他去。他们先来到市公安局,只见公安大楼灯火通明,他问门卫:“你们怎么晚上还上班?”
门卫回答:“领导规定,从今天起,晚上不许去喝酒、娱乐,一律学习——领导吗?都在,你看他们的车都在那儿。”
离开了公安局,他们来到海关,只见海关大楼黑灯瞎火,他问门卫:“你们领导在里面吗?”
门卫说:“你找哪个领导,这个时候,都下班了——张国振吗?你找张书记,他也不在,你看,大楼里一个人也没有,你们有事明天白天再来。”
第二天上午,淮海将各组检查情况综合后,发了第一期《简报》,表扬了市公安局,批评了海关。下午,海关张国振来整风办,对淮海说:
“昨天不是请示过你了吗?你怎么还通报我们?”
淮海说:“我不是明确答复你,不许连班倒吗?”
他摇摇头,边往门外走边说:“可能是我没听清吧。”他到市纪委办公室找他的一个老乡,请老乡向淮海通融,改‘连班倒’学习,老乡对他说:“恐怕不行,我们市纪委有3个不好说话的人,他是其中1个,不然领导也不会让他去负责这个工作。”
一天晚上检查结束后,淮海叫小车把顾芳送回家,他自己想走走,晚上安静,空气清新,坐了一天办公室,正好活动活动。但顾芳要和他一起走,以后他们每晚检查结束后就一起步行回家。
市整风领导小组每3天召开一次会议,听取检查情况汇报,会后整风办出一期《简报》,传达领导新的讲话精神,通报各单位学习情况。从各组汇报情况来看,形势一片大好,没有查出丝毫问题:参学率都是百分之百,有一个单位由一把手领导亲自抓签到,学习结束后再点一次名,于是各个单位都汇报“由一把手抓签到、学习结束后再点名”。又有一个单位,规定“学习请假必须由一把手‘一枝笔’批准,到外地出差要带上学习材料,晚上在宾馆里学”,于是各个单位也都争相效仿这种做法,并且几乎所有到外地出差的人都带着文件在宾馆里学习讨论。一时间好的做法和好人好事层出不穷。市水利局有一名领导,到外地出差,晚上回来,也不回家,在街上吃了一个油饼,就来学习,这个事例一连被汇报了3次。市工商银行一名副行长,生病发热达38度,到医院挂水后不回家休息,坚持来单位学习;几天后市卫生局又汇报,局一把手局长发热达40度,在单位挂着水主持会议。还有更离奇的,市无线电管理委员会有一名领导,母亲去世,停丧期间,晚上也到单位学习。海关的张国振却不服气了,来找淮海,说:“你怎么就通报我们一家,据我了解,绝大部分单位都‘连班倒’,还有些单位根本就不学习。”
淮海说:“我督查的单位,没有你说的这种情况。”
张国振说:“也就是我们这个片的单位吧,就是这些单位,晚上也是去瞎扯,哪个在学习。还有,‘无委会’武主任的母亲去年就死了,怎么又死一回?”
淮海把这些情况对整风办其他人讲了,他们说:“路主任啊,你不必这么认真,这本来就是一个轰轰烈烈走过场的活动。”
各个单位为了能在《简报》上被表扬,就在“与众不同”上做文章,“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整风活动共分4个阶段,即学习、排查、整改、建制,在学习阶段,市文明办别出心裁率先搞出“边学边查、学查结合”的做法,这就是“与众不同”受到了通报表扬,于是大家一哄而上“边学边查、学查结合”。到了排查阶段,许多单位又抢先实行“边查边改,查改结合”,到了整改阶段,又开始“加深学习、提高认识”。各单位一次次向服务单位、所在社区发函,请他们到单位开会,帮助排查存在问题。信访局到企业、社区、街头、田头走访,解决群众“上访难”问题,但群众到政府上访却被拦在大门之外,说没有人,都出去走访信访问题了。各个部门又群而效之,纷纷组织人员到工厂、农村,为群众解决问题,但群众上门办事却找不到人。在一次领导小组会议上,市委组织部长“曹大吹子”提出一个口号:“这次整风要达到的目的:机关干部受教育,群众百姓得实惠。”于是各单位普遍开展了“结对帮扶”活动,即每一名机关干部找一个社会贫困户,签约成为帮扶对象,“送温暖”,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市委办公室要大家给帮扶农民捐款,让他们每家去买一只小猪,过几天下去检查,见农民拿了钱却谁也没有去买小猪,于是又第二次捐款,买好小猪送去,以后再去检查,看看小猪长了几斤,却没见到一只小猪,都被农民卖了,农民对他们说:“你们以后就不要送小猪了,直接送钱。”市滩涂局一名副局长,送温暖下乡,人还没有到家,帮扶对象的电话已到,说他儿子病了,叫立刻派小车来送他儿子去医院。小布对淮海说:“你们搞什么鬼名堂,我今年3个黄海高中指标,被帮扶对象要去两个。”他的帮扶对象是个蹬三轮车的工人,有一对双胞胎姑娘,今年考黄海高中都没考上,如果去“黄牛市场”买一个指标要4000元……后来觉得这样有点乱,就决定由组织部负责考察“贫困户”,统一将结队帮扶对象分配到各单位。给淮海分配的帮扶对象,是市委组织部一个叫董健的人的哥哥,而董健的哥哥居住的是别墅,淮海自己却还住在原地区商业局建于1958年的平房里。
整风领导小组要在第一阶段结束时,召开一次阶段性总结大会,要求各地、各部门上报整风成果,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指标是节约了多少行政经费支出。淮海叫顾芳认真统计,金额精确到元。顾芳拿起一张报表喊道:“路老师,你来看看。”淮海过去一看,是建阳县的报表,整风活动一个半月,他们共节约行政开支1500余万元,其中合并开会就达1000余次,也就是说,如果不整风,他们这一个半月就要多开支行政经费1500余万元,多召开会议1000多次,比9个县(市、区)总和还多,别的县是要在数据里挤水份,而建阳县则是要在水份里找数据,都知道建阳人能吹,不知道这么能吹,他们能吹也是有传统的,1958年大跃进时放“卫星”,他们一个萝卜有100斤,有人质疑:“那不是有人那么大了吗?”答曰:“人是空心的,萝卜是实心的。”淮海对顾芳说:“看来统计认真不认真也无所谓了。”
在阶段性总结大会上,市委办等8个负责整风活动的单位,分别汇报了各自所负责的那个片的整风情况,把“出差时在宾馆里讨论”、“吃油饼”、“挂着水主持会议”、“母丧不误学习”、到街头田头为群众办实事这些事又拿出来说一通,报喜不报忧,整风成果显著,机关服务态度、质量明显提高,群众满意度达百分之百,节约行政支出若干若干……各个片的市委、市政府分管领导,坐在台上,都露出喜孜孜的神情。唯有市纪委方正清在汇报中,指出了活动所存在的弄虚作假、形式主义、走过场等问题,分管政法和执法、执纪部门的曾志诚脸上挂不住了,在方正清汇报时就插话道:“怎么这么多问题,你们工作是怎么做的?”淮海觉得对不起方书记,汇报材料是他写的,他写材料时就曾有过顾虑,因为曾书记喜欢听成绩汇报。散会后,方正清对淮海说:“曾书记不高兴了。你不要有顾虑,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纪委不能不实事求是。”
顾芳的家住在市一院家属区,每次晚上检查结束后,淮海都将她送到她家附近的一个商场门口,看着她进了院子才放心离开。一次,他们走到那里时,淮海想起了一件工作上的事,两人正在谈话,有一个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进了商场,顾芳看着那人,一会儿功夫,那人从商场出来,又挨着他们身边走了过去,顾芳对淮海说:“那是我先生。”淮海一听连忙说:“你怎么不和他说话?”顾芳说:“没必要,他没有看见我们。”淮海说:“你以为他没看见?他故意没看见,是在试探你的反应。”顾芳冲着那人喊了一声,那人好像就在等她这一声喊,立即转过身,走过来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谁?”顾芳做了介绍,他握住淮海的手说:“久仰久仰。顾芳常说到您,说路老师的人品、学问再没有第二个。”
那人30岁左右,中等个子,戴着金丝边眼镜,很儒雅,淮海认了出来,就是市一院那个复姓皇甫的心内科医生,全市最年轻的医学专家,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博士,淮海曾带父亲找他看过病。
淮海看着他们两人离去,心里很担心,丈夫会不会为难她呢?第二天淮海叫顾芳以后不要再参加检查了,顾芳说:“没关系,路老师,真的没关系,我先生说他相信你的人品。”
淮海说:“你还像以前那样单纯。他是不可能没有顾虑的,我们不能让他不放心。”淮海在年轻时,经常为这种事而“中枪”,就是到市纪委以后还有过这种事,有一年秋天刮强台风,一天晚上他和孟心洁上半夜值班,孟心洁的丈夫也坐在办公室里,用报纸遮着脸,没和淮海说一句话,淮海心里生气也没和他说一句话,孟心洁很尴尬,催他回去,他也不吭声,直到12点钟值班结束才走。这都是因为孟心洁在家经常提到他,让丈夫产生了不安全感,现在已年过四十,有这种“绯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现在的机关干部,最津津乐道于这种事,“无影造西厢”,有一点影子就更会无限地放大,传播得人人尽知。特别是顾芳曾对他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感情的事他是经历过的,伴随着爱情的,常常并不是幸福而是痛苦,她是怎样度过那段感情痛苦的历程的,他能够感受到,现在她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他不能将她的幸福的家庭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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