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人生风流》第十章
长篇小说《人生风流》第十章第十章
淮海的婚姻成了父母最大的心事,父亲已经67岁,和他差不多年龄的人,早已有了第三代。过去他们总是担心儿子过早谈恋爱,现在早已过了结婚年龄,却弄得个没结果,儿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又是共产党员,国家干部,大学毕业,教师职业,年轻人中这样条件的到哪儿去找。陆建民和他一起参军,一起退伍,现在女儿都已快10岁了,和他同齡的宋亚非也未婚先孕生了女儿,就是二不郎当不靠谱、比他还小一岁的沈进也已有了4岁的女儿。和淮海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大多已有了小孩,下一茬二十七、八岁的也大多结了婚,现在只能在比他小五、六岁的姑娘中找,父母也不再讲究门当户对,那些小家碧玉们,只要差不多也就行了。
有一个在县属集体食品商店当会计的20岁的姑娘,有好事者为她介绍了淮海,她嫌淮海年龄大。她的父母也都是食品商店的职工,虽然没见过淮海,但黄海商业系统的干部职工,哪个不认识淮海的父母,他们硬逼着姑娘,但姑娘死活不肯,说比她大11岁实在无法接受。后来,市商业局为全系统参加会计职称考试的人员举办了一个辅导班,请淮海讲《政治经济学》和经济体制改革方针政策,讲课的地点在市糖烟酒公司的礼堂里,有四、五百人。“……马克思在《资本论》法文版序言中开篇即言”,淮海讲道,“‘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学员们都被他的讲课所吸引,他们大多是女性,看电影、看戏、即使在听课,首先关注的都是人的长相,所以更被淮海潇洒而儒雅的风度所吸引。糖烟酒公司有许多人也来看公司何经理的儿子讲课,公司书记是刚从部队转业的,虽然在部队时是正团级,却是海军党委委员,他对淮海的母亲说:“你儿子真不错,有才有貌,可惜我的女儿在部队,不然他们倒是很好的一对。”淮海的母亲故意说:“我们不嫌弃军人。”书记说:“不是,不瞒你说,我的女儿是北海舰队司令部的机要军官,可惜你儿子不在部队。”课间休息时许多人在谈论淮海,打听是哪里请来的老师,其中也有商校的毕业生,说“他是我们学校的路老师”,那姑娘这时才知道,给她介绍的路淮海,并不是个“老头子”,而是个相貌俊秀的还很年轻的人,于是她的父母又请出几路人马到淮海家说亲,有一个人挤挤眼睛故弄玄虚地对淮海的父母说:“那姑娘长得很漂亮,不一定能看上你儿子,但你儿子肯定会看上她的,我给你们做做工作,或许能成。”可是淮海根本就不可能考虑,虽然她年轻、漂亮,但和曙光相比,简直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一天是星期天,淮海在家帮母亲挖地栽菜,来了一个小伙子,约二十三、四岁,头发烫成一个个小圈像绵羊毛一样,瘦高个,窄条子脸,穿着草黄颜色格子衬衣和紫色毛涤喇叭裤,足蹬一双蟹壳式黑皮鞋,手里拿着一条被称作十三节鞭的铁链子,问淮海:“路淮海家住在什么地方?”
淮海问:“你找路淮海有什么事?”
“找他算账?”那人说着,把铁链子抽向一棵楝树,链子缠在了树上,他往回拉链子,树身摇晃,楝树果子纷纷落到他的头上。
“你是什么人?找路淮海算什么账?”
“我叫张金波,在医药公司批发部开票。我的女朋友叫文小芹,是你们电器厂的门诊医生。她常到我那里去进药,和我谈恋爱已快一年了,我给过她3个金戒指。但昨天她弟弟把金戒指全还给了我,说他姐姐现在跟一个叫路淮海的商校老师谈了。路淮海就住在你们这里。”
淮海说:“你不要去找路淮海了,你相信我的话,没有这回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谁?”
“我就是路淮海。”
那人像是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瞧着淮海穿着背心的肌肉发达的两臂。
淮海又说:“也许文小芹和她家里有那种想法,但我根本就不可能考虑,你应该去找文小芹,我跟你没有账好算,也帮不了你。”
文小芹也是个20岁左右的姑娘,毕业于黄海卫校医师班,父亲是县第二化肥厂厂长。就在上个星期天,淮海的父亲生病,请文小芹来家看病,那时市商业局已搬到别处,淮海家居住的原地区商业局办公区成了电器厂。那天淮海在家,文小芹来过以后,她的母亲和哥哥嫂子还有一个弟弟,就轮番由人领着到家来看淮海,弟弟还到学校去调查淮海的情况,就好像谈与不谈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家一样。昨天,电器厂的工会主席就作为介绍人正式上门提亲。父亲对文小芹很有好感,淮海对父亲说,你这样回复介绍人,就说文小芹很不错,但跟我大儿子年龄相差有点大,我还有一个儿子,问她愿意不愿意。淮海的弟弟今年25岁,在家里最小,和淮海长得有点像,但真是一娘生九等,一点儿也不好看,邻居甚至传言说他是捡来的,可是他心气却很高,找对象不漂亮不要。文小芹是冲着淮海而不是他的家庭来的,当然不会同意。
又有一个星期天,淮海一早起床跑步,回家后又上床睡觉。这时家里来了一个客人,父亲领他来到淮海房间的外间,那是淮海的书房。只听那人说:“老路,我的问题解决了,昨天市委领导找我谈了话,到工学院当院长、党委副书记,恢复行政15级,以前欠发的工资不再补发,分一套住房,爱人也从县印刷厂回工商银行,提前办理退休手续,让大女儿顶替。今天特地来感谢你。”
那人是父亲的家乡人,建国初期任黄海地委宣传部副部长兼《黄海日报》总编,1957年办报出了问题,被打成右派,削职为民。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央纠正冤假错案,但他的问题迟迟没人过问,几个月前他来找淮海的父亲,淮海的父亲就写了一封信,让他去找省委组织部长路运来,终于将问题解决了。
只听那人又说:“老路,我们这个年龄,都应该有孙子了,你孙子几岁了?”
父亲说:“还没有孙子,有一个外孙。”
“你大儿子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孩子?”
“他当兵回来后又去上大学,把婚事耽搁了,到现在还没有成家。他还要出国留学,到德国的一个慕尼黑大学去研究经济理论,我没让他去,那里是资本主义。”
“你儿子还是个有学问的人,难怪家里有这么多书:《马恩全集》、《列宁全集》、《鲁迅全集》、《中国通史》、《全唐诗》,那个书橱里还全是外文书。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商校教哲学和政治经济学。”
“商校是中专,他在那里是大材小用了,我可以把他调到工学院来,工学院马列教研室的几个教师都是工农兵大学生,他是工农兵大学生吗?”
“不是,他是恢复高考后首届考入人民大学的。”
“真了不起,工学院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老路,你也要抓紧时间给他成个家,等年龄再大就不好找了。”
“我也为这事发愁,他还说要找外国女人呢,要是出国留学,说不定真的会带个外国老婆回来的。”
“老路,我没有儿子,生了3个女儿,因为我的问题,3个女儿的婚姻到现在一个也没解决,大女儿在市工商银行工作,今年29岁,你看我们两家做亲好不好?”
父亲说:“那当然好,让他们见见面吧。”
那人一走,淮海就从里面房间跑出来说:“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我不谈。”
父亲说:“你这也不谈,那也不谈,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没有平反不好提起。你去看看再说,看中了就谈,看不中就不谈,又不是强迫你;他那个马相,女儿也不会差,人家在银行工作,也不比你差。”
父亲已经答应了人家,总要去看一看吧,他想到了在《侍卫官杂记》中看到过的,胡宗南巧拒宋美龄给他和孔二小姐做媒的事,几天后,去剪了个超短平头,又穿了一身旧军装,晚上和母亲一起来到那个人家里。那个姑娘背朝着他站在一张桌旁,淮海见她个子像父亲一样很高,看身姿很不错。姑娘的母亲对姑娘说:“爱琴,给客人倒茶。”姑娘倒了两杯茶,一杯送到淮海面前,淮海看见她一双细细嫩嫩的小手,然后抬头往上看她的脸,她也正朝淮海看,脸红红的,不知是害羞,还是就是个红脸——昨天,淮海把银行里的存款全部取出来寄到北京,但存款还没到期,是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带他到柜上取的,给他取钱的正是这个姑娘,当时这个姑娘见了他存单上的名字后,盯着他看了一眼,也是这样脸红红的。她可比曙光差远了。但那个姑娘看上了他,几天以后,那人见淮海家没消息,又到淮海家来,得到回绝后,立即离开了,从此再没到淮海家来过。
对于这些世俗的、功利性的爱情和婚姻,淮海已根本不屑一顾。如果他的父母不是领导干部,如果他不是国家干部、知识分子,那个食品商店的会计的父母会逼着女儿吗?那个门诊医生的家庭会对他那样兴师动众吗?父亲的那个老乡,将女儿养在家里,将近30岁不肯嫁人,就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这个世界上只有曙光,当他只是一个战士时,就爱上了他,甚至还要放弃荣华富贵、离开大城市,到苏北来当一个工人的妻子,已经结过婚,丈夫有着很不错的社会地位,还要离婚和他重新恢复关系:这才是爱情,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爱情吗?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淮海突然发现在上班的路上、走到南门大桥时,常看见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已不像是姑娘了,约三十四、五岁,长得很漂亮,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真有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姿色。每次相遇时,他都忍不住要看看她,如果哪次没遇到她,心里就觉得有些失落,每次相遇时她也看着淮海,她的目光久久地留在他的脑海里。她在哪个单位上班呢?每次走到桥上时,离上班时间约还有15分钟,她的工作单位肯定就在这步行不到15分钟的地方,她走到桥南后向东,东边有3个单位,市纺织厂,市外贸公司和县轧花厂,从大桥到纺织厂还要步行40分钟,那她就是在外贸公司或轧花厂,他也想过跟在她后面看看,但觉得那样做太不光彩。那么她家在桥北什么地方呢?有一天,他提早10分钟上班,从南门大桥向北走到铜马广场,没见到她,那很有可能她家就在从南门大桥到铜马广场的这一段街的哪个地方;在这一段地方,除市民的住家外,共有3个单位的宿舍区,市渔业指导站宿舍区,老公安处宿舍区和老地委宿舍区。渔业指导站宿舍区和城南小学在一条巷子里,门对门,她如果住在这里,小时候应该在城南小学上学,淮海二年级也在城南小学,但没见过她。老公安处宿舍区,陈立志家住在那里,但不能去找他,淮海在部队时,他就把在东海舰队当兵的大女儿的地址给了淮海的父亲,叫淮海和他女儿能通通信,淮海在地区商业局工作时,他大女儿从部队转业,安排在邮电局,他又和爱人亲自来家给大女儿提亲,淮海都没有同意。老地委宿舍印小布和储义民家都住在那里,但他不想去找小布,他从部队退伍回来后,小布正在南京大学上学,小布毕业后,他又去上大学,两人没有见过面,他毕业回来后,听说小布在市委组织部工作,他不喜欢和官场上的人来往,在他的朋友中有谁当了官,他也就等于和他们绝交了;他准备去找储义民。
一天,他走到南门大桥桥南时,又看见那个女人在桥北正走上桥来,突然想到:“我到处打听,而她就在眼前,和她打个招呼,谈一谈,情况不就全知道了吗?”于是他横着走到桥的那一边,然后向她走去,可心里又犹豫起来,“她会理我吗?虽然她的眼睛里向我传递出了爱的信号,但女人的心、特别是漂亮女人的心,是难以捉摸的,不要给我弄得下不了台,我可不是受女人冷遇的人。况且她明显是已婚女人,还要了解什么?正经的恋爱我都不谈,难道还要去搞婚外恋,再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她和曙光的情况可不一样;她如果真答应了我,证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种女人还能要吗……”就在他想着的时候,两人已到了跟前,那女人先停了下来,向后看了看,让过几辆从身边驶过的自行车,然后很大方、友好地笑着对淮海点点头,说了声:“你好。”
淮海有些不知所措,也随口答道:“你好。”
“我们好像经常见面。”她的眼睛直视着淮海,依然微笑着。
“是的。”淮海心想,她果然有心于我。
她又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有时间。”淮海的心跳加快了速度。
她走到桥边靠着桥栏,淮海顺着她的节奏也跟着走过去。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黄海商校。”
“一看你就是个老师,那你是大专生了?”
“大学生。”
“你今年多大年龄?我这样问是不是不太礼貌。”
“没关系。实足30岁,按中国的计算法是31岁。”
“结婚了吗?”
“没有,对象还没有呢。”
“你这么好的条件,又一表人材,怎么到现在还没对象,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我没什么要求,只要能让我喜欢就行。”
“我也许太冒昧了,我想……”
她没有把话说完,好像在观察淮海的反应,淮海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我想给你介绍对象,你愿意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我爱人的妹妹。”她又说。
“我不想谈。”
“你们见一面吧,她比你小3岁,在市医药公司当会计。”
“算了,还是不见吧。”
“我见你很不错,才多这个事的,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有什么给我打电话,到我单位找我也行,我就在东边外贸公司,叫秦瑛。”
“什么,你叫秦瑛?”淮海惊讶了,原来她就是当年参加林立果选妃的那个全城皆知的姑娘,果然名不虚传,淮海看了一眼她的牙齿,当年传言她是因为牙齿长得不好看而落选,但淮海觉得她的牙齿并不难看,从整体长相看,她比照片上的张宁还漂亮。
“那你的爱人是印小布?”当年印小布就是因为她只当了两年兵就提前退伍的。
“是呀,你认识印小布?”
“你说的人是不是花枝?”
“是的,你也认识花枝?”
“花枝到现在还没结婚?我们不用见面了,花枝也认识我,我在地区糖烟酒公司仓库当保管员时,她到我那里付过酒,你告诉她,是在10年前,她付的是10瓶茅台,我叫人用板车给她送回家的。她如果没意见,我很愿意。”
10个月后,1986年国庆节,淮海和花枝举行了婚礼。
淮海和花枝谈恋爱时,将他和周玲、郑丽、曙光的事都告诉了她,她听后说:“我说怎么30岁了还没有对象,原来你的经历还这么丰富。”
淮海问:“你怎么也一直没谈恋爱呢?像你这样的人,是应该不会缺乏追求者的。”
花枝说:“没有看上的,如果不是遇上你,我这辈子还真不知找什么人呢。”
淮海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那时还不懂事,但十年前我们又见过面,当时你有想法吗?”
“有。”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是嫌我是个仓库保管员?”
“不是。春节前我又去付酒,但没见到你,以后又去过一次,还是没见到你,我也不知你到哪儿去了。”
“你就没向人打听?”
“一个大姑娘,哪好意思向人打听?秦瑛曾对我说过,她在上班的路上经常遇到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很不错,叫我和她一起去看看,我没去,大街上随便遇到的人有什么可看的?没想到就是你。”
“你还是没曙光心诚。”
“我真很想见见这个宋曙光。”
“我对你说这些事,你生气吗?”
“我怎么会生气呢?那时我们还没谈恋爱。只要你们以后不再来往就行了。”
“花枝,这我可能做不到。郑丽是个很不幸的姑娘,我不能不管她。特别是曙光,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大牺牲,你说我能不理她吗?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做出朋友以外的事的,她们也绝不是那样的人。”
淮海在结婚之前,将婚期告诉了曙光,曙光说到时来参加婚礼,可是到了婚礼的前一天,她又打来电话,说有事不能去了,淮海从电话里感觉到她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放不下,问她她又不说。婚假结束后,淮海趁花枝上班不在家,给曙光医院打电话,医院的人说曙光没上班,她父亲病危,他问明了医院高干病房的电话,联系到了曙光。曙光在电话那头啜泣,淮海问:“你爸爸现在病情怎么样?”曙光说:“已是弥留之际,不住地喊着‘主席’。”淮海急忙赶到北京,他一直想能在曙光父亲生前见见他,但还是晚了。曙光见到淮海,抱住他失声痛哭。她陪着淮海向父亲遗体告别,淮海鞠了3个躬后,又跪下磕了3个头,然后长跪不起,曙光拉他也不起来,后来曙光的大哥将他拉了起来。他对曙光的父亲有真感情,不仅很崇敬,而且很感激,曙光对他说过,她爸爸喜欢有文化的人,对他很赏识,他曾想过,如果能和曙光在一起,就给曙光的爸爸写一部回忆录。
淮海看见曙光家里的人都在一个房间里,他没有进去,怕见到曙光的丈夫会尴尬,有一个和曙光年龄相仿的美丽的女军官,扶着曙光的妈妈走出来,淮海叫了一声“宋妈妈”,曙光的妈妈对淮海说:“真难为你了,这么远跑来。”她看见淮海放在旁边的旅行包,又说:“曙光,带小路去宾馆先住下。”淮海说:“今夜我在这儿守灵,明天追悼会一结束就走。”曙光的妈妈明显地老了,1974年见到她时,她已经50多岁,现在将近70岁了。曙光给淮海介绍,说那个女军官是三嫂,三嫂好奇地看着淮海,对曙光说:“请客人到屋里去坐呀。”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男军人,将近40岁年纪,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军人气质十分浓厚,淮海猜想他就是曙光的丈夫,他搬着一箱熊猫牌香烟,看了淮海一会,把香烟放进一个房间,又走出来掏出香烟,坐着默默抽了一会儿,然后走了出去。曙光陪淮海坐在灵堂前,淮海对曙光说:“我想见见丹丹。”曙光说:“她被苏东山的妈妈带走了,明天我把她带来。”淮海又说:“你不用陪我,他会不高兴的。”她摇了摇手,示意淮海不要再说。淮海想着丹丹,“她还记得我吗?已有一年多不见了,又长多高了?”在吊唁的人中,有许多高级将领,淮海见到了闻名已久的杨成武、陈锡联、洪学智,还有他从小就从小说中看到的冀中抗日名将吕正操,能亲眼见到这些老英雄,是他没有想到的。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