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如梦 发表于 2024-4-11 09:31:49

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明修栈道(13)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随后以属地监管不力为由,把责任打在了战鼓乡政府头上。好歹念在谢文华的份儿上,多少开了点罚单就算了结。
然后就是处理火灾事故过程中,也自是无法避免一些人情世故的。归根到底,这些账最终都算在了席俊辽的头上,毕竟一切都因他而起。
相比而言,烧了王海军家父亲的坟头,才是个更大的麻烦。王海军的父亲王凯旋原来在县汽车公司上班,娃儿女子都在城里安置了工作,其中王海军的姐姐王苗苗还是战鼓乡走出去的第一个研究生,毕业后在省城某部门上班,在战鼓乡也算是少有人敢惹的狠角色。
王海军在得到祖坟被烧的消息后,慌忙火急连更半夜赶回老家。他不找席俊辽,他只找战鼓乡政府党委书记杨春旭。他不说钱,他只要原状恢复祖坟处的草和树:风水被破坏了,哪里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
那横眉立眼横扳顺跳的架势,真是恨不得要把战鼓乡政府的大门转个方向搁起才解气:“解决不好,老子就往县上、市上、省上、北京告。不信没人管得了战鼓乡的事?!”
只是很多人很多时候,虽然嘴上总是说不是钱的事儿,但到底最后还是弄成了钱的事儿:三十来个平方的坟头、九棵树,王海军一张口就要了十万。最终获赔三万。
这笔钱,战鼓乡政府不愿意出,村社不愿意出,原野公司也不愿意出。协调无果的情况下,战鼓乡的主要领导杨春旭拍着桌子拍了板:由战鼓乡机关干部和涉及的村社干部合起来承担一半,席俊辽承担一半,但由席俊辽先拿钱给王海军,把事情搁平拣顺再说。
呵呵,权力不受约束,必然横行霸道,甚至把天使变成魔鬼。于是自己生病却要别人吃药,抓不着鼻子拧耳朵等怪现象,也就见怪不怪了。
事实上很多时候,人们在评价一件事情的好与坏时,却都总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事件背后人性的力量。
自古以来,中国传统的法律制度其制定与执行,其实有太多都仅只是为了服从或服务于权力者的需要,而非全面考虑如何从防止人性泛滥角度出发,以从根本上防止权力滥用;有太多是以惩罚或镇压民众为需要,而非以保护民众的普遍权利为需要,去制定和完善法律制度。
因而无论如何都会出现显而易见的偏差和问题:在权力者那里,法律法规总能因人而异;然而在民众那里,却要求他们成为遵纪守法,甚至道德的楷模。
当制度或权力不受民众的制约与监督时,任何的程序限制都会受到无底线地突破,从而难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和效果。
由此导致的问题就是腐败是因为权力滥用,反腐败也是在滥用权力。结果年年反腐年年腐,朝朝代代反腐朝朝代代都因腐败灭亡,乃至于历史上改朝换代不过换汤不换药等现象屡见不鲜。
干部们承担的那一万五,杨春旭也当着席俊辽的面,责成分管纪检监察的副书记赵伟宏牵头,负责往下分摊,收齐后再交给席俊辽,却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也没具备任何手续。日后,席俊辽为此后悔万分。
赵伟宏原本就跟这件事情没有瓜葛,鱼没吃着却要来帮别人冲洗鱼腥味儿,哪里愿意不明不白地就去得罪人。于是找了各种借口,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迟迟拿不出分摊方案。
几个月后,因为县上人事安排的变动,杨春旭和赵宏伟都调离了战鼓乡,干部分摊赔偿款的事情就此不了了之。席俊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心急上火却也无可奈何花落去。想要惹是生非,却又被这个劝几句,那个哄一阵,只好有苦难言地认栽。
此外有一件故事之外的情节,我也不妨摆出来作为大伙儿茶余饭后的谈资。
低效林改造,事实上也是战鼓乡当时的主要领导杨春旭主抓的一项政绩工程,上上下下都有分工,结果却因为烧了人家祖坟,害得杨春旭本人也挨了王海军的一顿绝骂。
杨春旭对此真是火冒三丈,在战鼓乡干部大会上呼风喝势直接骂了娘,责成战鼓乡纪委开展问责。结果却也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乡纪委以监管不力履职不到位为由,对王海军家祖坟所在社的社长王维国,进行了党纪立案调查,在向县纪委报备并走完程序后,给了王维国一个党内警告处分,然后以此为由,组织村民开会,另选了社长。杀鸡儆猴,仅此而已!
唉,很多时候法律效力的有与无,在人们心中的好与坏,其实往往都取决于执法者是否运用得当,而非是否周全备至。执行法律法规的边界,有时好比女人的着装:衣服的领口要低到以内行人窃喜为宜,但也要高到以外行人不皱眉为限。
然而众所周知,古往今来的官场,有时候却更喜欢奉行法不责众的潜规则,出了问题,总要有人出来当众挨板子,即使仅只当了“替罪羊”,只要顺了领导的气,平了百姓的怨,点到为止也是无所不可的。
何况,官场上从不缺乏眼里不看法律法规,心中不装公民权利的人。即使把镜子翻过来翻过去里里外外地照,却始终看不清自己嘴脸的,好像也大有人在。
按照事先的约定,林木砍伐完毕后,席俊辽还需清除山上的枯枝和杂草。如果靠人工肩挑背磨千辛百苦地收集、清运,没有两三个月时间和好几万的人工费,那是断不可能完成的。何况,谢文华他们也不愿意等那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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