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沙鸥 发表于 2023-12-10 08:58:36

茶园雾水

  茶园雾水  
  浓雾弥漫的江南四月天,我、老林、老李被场部派去桃树湾茶园,做督促采茶工作。此处山高雾浓,绿茶却长势茂盛。几场春雨过后,丛丛茶树新枝乍出,翠绿可人。此时当央民工,及时采摘新枝嫩叶,可制成上好的云雾山茶,市场上还买几百块一斤呐!
  茶园是辟整个桃树弯改造而成的,四围皆是茂密的丛林。大门朝南,平常日子铁将军把守。门口设有岗亭,出入得登记。茶园中留有几树杨梅,是场部当年试验果树时留下的。如今是树大根深,今年挂果特多,眼看着红透带紫的杨梅,让人十分眼馋。
  那一天,我与老林巡山——主要是观察有没有发生火灾与有没有出现盗伐树木的情况。老李是驱兽狩猎,他穿着毛线衣,戴着熊皮帽。活像一只大黑熊。手里拎着酒葫芦,肩上挎着老猎枪,早我们几个时辰到茶园去了。
  我与老林一进茶园,只觉得一阵阵浓雾夹带着茶园特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白灰灰,浓密密,如漫天垂下的白幔,让人伸手都不见五指。我们巡视了茶园,察看了茶园四周的林山。也没有异情发生。于是,我们把随身带着的干粮,就着茶水——肩上挂着水壶,慢慢地品味起来。虽然艰苦,可是这也是生活,是有滋有味的生活。
  时近傍晚,我们也该收工回去了。老林建议去摘几颗杨梅尝尝,我拍着脑门说:“怎么不早说,差点儿忘了!”于是我俩拨云开雾,拔山倒树,艰难地从树林边来到杨梅树下。突然发现前面有人在哭泣,老林非常警觉,即刻拨出佩枪 ——鸣警之用,小心翼翼地向前迂回过去。老林是行伍出身,身手矫健,动作敏捷,一下子就跑到那人面前。我气喘吁吁赶过来,一看,原来在地上蹲着一个女人,旁边还有一个小孩,照面一看,原来是老李的老婆与儿子。老林与我安慰他们母子俩,并把她们带下茶园。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在杨梅树下,摘杨梅的时候,突然从身边蹿出一只黑熊,抢去了她手中的竹篮,“撕打中,还抓伤了我的胸膛,小明——老李的儿子,被吓得满山乱跑,你看,连鞋子都跑丢了。”
  我想:这熊瞎子,很少有人提起过,就是熊瞎子遇上人,也不去抢夺这竹篮呀。真是奇了怪了。“妹子,回去再说!”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回到另时住地。
  我与老林先送她母子到家。老李开门看见是我们,邀我们屋里坐。又看见老婆、儿子如此狼狈的样子,不觉起疑。当他发现老婆胸襟敞开,忙迎上去查看。一会儿老李火冒三丈,即刻怒吼:“你给我出去!”吼完就拿起酒葫芦,咕噜咕噜大灌了一气,倒头便睡。我们怎么解说也没有用,他只要她去山上找回竹篮以及儿子的鞋子。
  看来没有别的方法可施,她只能去茶园找回她丢失的东西。于是我与老林,随着她去茶园。到门口,我们没带钥匙,她忙打了个电话:“……还我儿子的鞋,还我清白!”我只听到这后面的一截话,一会儿场长与岗亭里的值班人员一起来了。值班人员开了铁门。我、老林向场长说明了原委。场长一听,“嗤!”差点儿笑出声来。即刻吩咐我们如此如此。说罢,他径去场部,一会儿拎了个竹篮过来,叫老李老婆拿着去茶园。然后他转身去老李家。
  我们依照“导演”的吩咐,去茶园找回了老李儿子小明的鞋子,然后埋伏在茶树丛中,等待好戏的出场。
  一会儿老李老婆提拎着竹篮来到了杨梅树下,她拉下树枝,正摘着红紫的杨梅。再过一会儿,老李从另一条路上向杨梅树走来。你看他手提酒葫芦,走路一摇三晃的,好像喝了很多酒,连装束也跟早上他上茶园时一样了,还不是那只黑熊吗!老李东倒西歪地走过来,发现杨梅树下有人在偷杨梅,心里想:这场长怎么个神机妙算的。他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没等到老李老婆反应过来,一把就抢过了盛满杨梅的竹篮。她定神一看,原来是他,火不打一处来:“你这该死的黑熊,还我清白来!”于是,就要扑上去,与老李拼命了。我们见机,飞跑到他们跟前,把他们各自拉开在一边。老李这才恍然大悟,神情呆滞地像一根木头戳在那儿。
  原来,下午早些时候,老李他进茶园喝酒,朦胧之中发现有人在偷杨梅。他冲上去一把夺了竹篮,就往场部跑。他老婆以为遇上了熊瞎子了,因为隔着树枝看不清。他儿子吓得满园里跑,把鞋子都跑丢了。撕打中,她的胸襟被老李扯开了,掉了几颗纽扣,乳罩也被扯掉。老李夺得竹篮,飞速跑到场部,向场长报告,有人偷杨梅。为什么老李不直接把人扭送到场部呢?因为老李的职责是驱兽,不便抓人。随后又因为酒力发作,他便回住处洗澡睡觉去了。
  再后来就发生了这一幕,还是场长导演的。至于开门时,老李老婆的电话是拨给谁的?是拨给岗亭的,要岗亭值班人员来开门。正好场长也在旁边,见事有蹊跷,他也来了。于是就导演了上面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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